“師父,李吟風到底是什麼人?”尉遲然跟在賀長卿身後,“為什麼他要被葬在刑穴之中?”
賀長卿沒有停下腳步:“在過去的異道,他是個罪人,而後來因為逐貨師想為這個前輩正名,所以,他在某些人的心裡是英雄。”
賀長卿走得很快,尉遲然都險些跟不上,只得緊追幾步:“他到底做了什麼?”
賀長卿道:“嚴格來說,他是個探索者,也是第一個公開探索異道起源的人,雖然他的做法一開始得到了異道一些門派的支援,但後來他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就被定為了判徒,甚至有傳言說,有些門派的至寶,都是在他的幫助下找到的,只不過他提出的要求是,希望借這些至寶去研究,完事之後物歸原主,後來給他定罪時,其中一條也是偷盜其他門派至寶。”
尉遲然還是聽得稀裡糊塗:“他在研究異道的起源?可是異道起源不是都有記載的嗎?”
賀長卿扭頭看著滿頭大汗的尉遲然:“有懷疑才有進步。”
話畢,賀長卿停下腳步,可尉遲然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
賀長卿之所以判斷到了,只是因為他沿途都在使用手機上的電子地圖,地圖所示的地形圖上,可以清楚看到如今他們所站的山脈是半個太極的形狀。
“原來是這裡,難怪……”賀長卿看著手機,“傳聞此處是當年諸葛亮死的地方。”
尉遲然不信:“真的假的?如果是他死的地方,早就成旅遊景點了。”
賀長卿冷冷地看了尉遲然一眼:“我說了,只是傳言,現在誰知道當年五丈原古戰場的準確地點?都無法考證了。”
尉遲然默默點頭,只是覺得賀長卿之前的眼神有些可怕。
“走,咱們下去。”賀長卿揣好手機,從山坡上滑了下去,身後的尉遲然也戴上夜視儀緊隨其後。
兩人剛滑到最下方,開始拿羅盤尋找太極山脈的中心點,誰知道卻發現地上有無數的大小不一的窟窿。
尉遲然蹲下來看著窟窿:“師父,地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窟窿?”
賀長卿道:“修建刑穴的過程與一般的墓穴不同,先要挖出大坑,在坑內再挖出地洞,地洞就是墓穴,也就是刑穴中代表的穴,而外面的大坑則代表著刑罰的意思,大坑之內會修建築,修好之後再用土重新蓋上,但如果土不實,或者時間太久,地殼變化亦或者天氣原因,都會導致地面上出現這種大小不一的窟窿。”
尉遲然問:“那我們不需要挖洞,直接找個窟窿跳進去就行了?”
“小心摔死你呀!”賀長卿罵道,“如果能直接跳進去,那就方便了,這周圍肯定有密道。”
戴著夜視儀的尉遲然放眼望去,所謂的中心點也有幾百平方米,而且周圍漆黑一片,這樣找要找到什麼時候?
大風吹進這片盆地的時候,窟窿中發出古怪的聲音,就像是有無數人在啼哭一般,聽得尉遲然後脊發涼。
尉遲然轉身走向賀長卿問:“師父,要怎麼找?”
賀長卿卻抬手示意尉遲然閉嘴,可他臉上的表情卻並不嚴肅,相反很是悲傷。
尉遲然不解:“師父?”
賀長卿喃喃道:“聽到了嗎?是風在哀嚎,和當年一樣。”
尉遲然納悶:“當年?”
賀長卿又道:“當年,我死裡逃生的那個晚上,也是被困在一個如此處的死地之中,地上四下都是窟窿,所有人都快死了,只剩下我和小夜望,但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尉遲然完全不知道賀長卿在說什麼,可賀長卿的記憶已經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他耳邊除了風在哀嚎之外,還有喊殺聲、兵器碰撞聲,甚至是鮮血噴湧的聲音。
對了,還有小夜望的哭聲。
賀長卿慢慢蹲下來,已是淚流滿面:“我以為我不會再想起來了,我以為我全都忘記了,但它們只是藏起來了,躲在我腦子裡某個角落。”
尉遲然不知道賀長卿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得傻傻地站在那看著。
賀長卿看著地上的窟窿:“我知道當時逃不出去了,但孩子是無辜的,可我也知道,他們要趕盡殺絕,連孩子都不會放過,所以,我得讓小夜望活下去,我把他藏在了地上的一個窟窿裡,我告訴他,如果想活下去,就不能哭,一點聲響都不能發出。”
尉遲然蹲下問:“然後呢?”
賀長卿搖頭:“不知道,我是活下來了,可當我回去找小夜望的時候,他卻不見了,不知道生死。”
尉遲然雖然聽得雲裡霧裡,但也知道那對賀長卿來說,肯定是一段無比痛苦的回憶。
侯振邦就躲在不遠處的岩石後方,懷裡抱著土行孫,先前賀長卿的話他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土行孫看著侯振邦帶著淚痕的臉,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彷彿這隻猴子早已經洞察侯振邦心裡的愧疚。
“師叔。”侯振邦從岩石後緩緩走出,他身旁還跟著高舉雙手的土行孫。
侯振邦的出現,讓尉遲然和賀長卿都很意外,但他們同時也沒有感受到侯振邦有絲毫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