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亦悠手指一勾,琴絃隨之波動。亦悠心底暈開無盡的溫柔,欲將心事付瑤琴,琴斷知音有誰聽。
突然周邊一片安靜,彷彿天地間都只剩下了亦悠一人,亦悠也情願沉溺於其中,在自己所彈奏出的音律之中自得其樂。
滿座聽聞此番琴音,皆是屏息凝神,生怕驚擾了這如同仙樂一般動聽的音樂,驚擾了那如同仙子一般的佳人。
亦悠輕輕閉上雙眼,素手在瑤琴上來回輕撫,溫柔得如同在撫摸自己的珍愛一般。
卻忽然聽得街外傳來笛聲,那笛聲與亦悠的琴聲竟然默契的合在一處。琴笛合奏,琴聲婉轉,笛聲悠揚。
亦悠聽得笛聲,指尖竟然一頓。如此琴聲卻奏得如同故人一般,吹笛之人,竟然能懂得她此時此刻的心緒。
亦悠滿含希望再度將目光投向了鳳凜御那處。可惜鳳凜御此時也是一臉靜如水的沉靜,並沒能給亦悠一個回答。
亦悠失望的挪開了眼,心中卻不由得暗暗嘲笑自己,竟然彈琴彈琴,彈得都糊塗了,他如何能出現在此處呢?
自己給他的那封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交到他的手中,希望他看到時候能夠不要怪她。
琴聲漸漸稀落轉低,似有若無一般。笛聲也漸漸遠了,吹笛之人似乎已經走遠了。
亦悠頓住手,突然抬頭對著身邊的冬意說道:“你快派人去將方才吹笛之人請來。”
明知道那人不可能會是任錦夜,但亦悠心中卻還是忍不住騙自己,想給自己一場空歡喜。
冬意回來時,說那人早已走遠,他們尋遍臨近的所有街道,也沒看見一個人。
亦悠失望的擺擺手,“你下去吧。”喧囂了這麼久,就到此為止吧,反正他也不在,自己這般做又能騙得了誰?
亦悠無心再繼續下去了,給秋意遞了遞眼神。秋意清了清嗓子,吩咐下人們送客,“天也不早了,公主府不便再留諸位大人,小姐了。”
客人陸陸續續都走了,亦悠還想一個人走一走,便叫秋意等人都退下了。亦悠一手扶著欄干一手端著清酒時不時喝上一口。
以前不喝酒時還不知道,原來酒是這樣一個好東西,能讓人瞬間忘了所有的煩惱。
怪不得連古人也常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亦悠自顧自的笑了起來。笑聲迴盪在月下十里迴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