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了，但他不能動手，因為林夏在，她現在正在看著他，看著他的反應，所以他要忍，他要維持一個被欺負卻無法還手的弱勢形象，這樣的他，不用說什麼，做什麼，林夏自然會看清姜殊哲是什麼面孔。

看著賀蕭雙眼充滿恨意地盯著姜殊哲，身體板得僵直，嘴唇哆嗦著卻一言不發，這樣的賀蕭，令人心驚。林夏知道，他已處在怒氣的邊緣，只不過他在忍。

她走過去抓住他的手，輕聲細語道：“賀蕭，冷靜點。”她的聲音淡淡的，宛若一汪清泉，涼涼地劃過賀蕭的耳際，滿腦子的怒氣逐漸趨於平穩，不再蹭蹭往上升。

姜殊哲望著這樣和善友愛的一面，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幾句話就激怒了，他的臉花了都沒說什麼。他冷笑著，搖了搖頭，決定離開，他要是再不走，怕自己會被賀蕭噁心死。

只是他還沒走幾步，就被喊住了，“姜殊哲，你幹嘛去？”館長已恢復以往神態，一臉嚴肅，只是他不敢再像先前那般吼著他了。

“回家。”姜殊哲挺直站著，背對他們，頭也不回答道。

“回......回家？”館長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第一次見學生在他眼前把回家這種有違紀律的事說得清新脫俗。

姜殊哲對館長的反應視若無睹，他又不是第一次語出驚人，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他本要邁步繼續離開，沒想到又被叫住了，不過這回叫他的人卻是林夏，“姜殊哲！”

他收回邁開的右腳，轉過身子，望著她，神情從所未有的冷，“幹嘛？”

林夏見他對自己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本要說出口的關心瞬間堵塞在喉嚨裡，可一想到他剛質問自己不曾關心過他一句，只好委婉地說道：“你這臉不能這樣放著不管，最好去趟醫務室消下毒。”

姜殊哲原以為林夏叫住自己，是因為賀蕭，才對她沒什麼好臉色，沒想到是因為他，而且還是他的傷，這個意識讓他烏雲密佈的心情瞬間轉晴，他開朗地笑了笑，對林夏說道：“這個時間去醫務室，恐怕沒什麼人，我又無法給自己塗抹，要不...你陪我去？”

林夏聽著還沒出口拒絕，一旁的賀蕭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說：“現在是上學時間，醫務室怎麼可能沒有人，學校規定，校醫得12小時待崗，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把學校紀律當成空氣。況且，你傷的是臉，又不是手，怎會無法給自己塗抹？”賀蕭見林夏關心著姜殊哲，不滿的情緒充斥整個內心，甚至夾帶著嫉妒。林夏不是一向對姜殊哲有意見嗎？他們早上還吵了架，鬧得不歡而散，怎麼突然關心起姜殊哲這種壞學生，看來他們的關係沒他想象中那麼壞，想到這，賀蕭的心情簡直是一團糟。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別忘了，我的傷可是班長你造成的，沒讓你道歉，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打架的時候，倒忘了他是班長，現在跟他特意強調，不就是想暗示他這個班長失職了嗎？賀蕭氣憤地想著，他不笨，姜殊哲的冷嘲暗諷他又怎會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