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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天各一方

原來,那包袱裡裝的正是皇帝玉璽!

朱簡兮看著他,冷漠道:“朕限你三天之內,緝拿恃陽城內所有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之人。若做得到,你還可以保住官位,若做不到——提頭來見!”

太守嚇得渾身一顫,只聽說過新皇是個女子,可沒想到這女子居然渾身都透著王者之氣,壓得自己連呼吸都快停止了。但也許正因為是女子,才有慈悲心腸,居然還要保自己。由是心裡甚是感激,連連磕頭,話音雖抖,鄭重卻現:“微臣定當不辱重託!”

朱簡兮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眼睛動了動,慢慢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在肉裡。

三日之後,恃陽城中的為惡者已經悉數歸案。朱簡兮當眾大加稱讚太守,太守卻不敢受贊,苦著臉道:“皇上,您折煞微臣了,微臣也……唉,不說了。”

朱簡兮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猜到他對自己曾經的過錯有所悔意。特意趁機問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對了,你辦事效率這麼高,也算個好官,憑藉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獲得你想要的,為何偏偏走這些歪門邪道?”

太守苦笑著說:“哪個人做官前胸中沒有宏圖大志?哪個又不想憑實幹獲取所需?可是皇上啊,權利就像是沼澤,一旦得到,便會越陷越深。開始是貪小錢,後來就是大錢。壞事做得多了,怎麼會沒有人知道?於是就動了壞念頭,提著膽子殺人滅口,接著,人越殺越多,自己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直到隻手遮天的地步。”他毫不保留地吐露心聲,是在說別人,也是在說自己。

“好了,朕知道了。”朱簡兮聽後,有些心事重重:看來當皇帝,我需要做的還有很多,單單這前朝遺風,就完全忽視不得。而要想從根本上整頓……只能回綰洲了。

次日,改過自新的太守親自監斬惡人。一時間,萬人空巷,人們拍手稱快,歡呼雀躍。當天,街頭巷尾鞭炮齊鳴,舞龍舞獅表演不斷,簡直比過年還熱鬧。雖然下午下起了綿綿細雨,但絲毫沒有減弱百姓的喜悅。這雨,與其說是不合時宜,倒不如說是天公作美,洗汙濯垢。

客棧裡

“什麼?簡兮姐你要回綰洲?你不跟我們一起去白民國了?”何雲憂比誰都著急,張口就問。

朱簡兮道:“本來我就是來看泠然是否生還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要回去。”她不想讓分別變得複雜,因此說了最淺層的原因,也是最無說服力的原因。

秋以茹抓住朱簡兮的手,顰眉道:“簡兮姐,我們會捨不得你的。”

“有什麼捨不得的?”銷其雷從桌子上跳下來,“人家是皇上知道嗎?江山第一!”

“這話我不同意。”江之永道,“簡兮姐重情重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之所以回去,是因為天下還是很亂,像周膨那樣的人還有很多,急需從國政上溯源整頓……”說到這,他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微微笑了一下,“失言了,還望簡兮姐勿怪。”

朱簡兮笑著道:“我倒是覺得你看得很透。不如跟我一塊兒回去,當個宰相?”這話倒不是玩笑,朱簡兮是真心希望學識淵博、見解獨到的人輔佐自己。

江之永拱手推辭:“不敢。只是一點拙見,上不了檯面。而且我本身喜愛遊歷四方,不願意受官場的束縛。”

朱簡兮拍了拍他:“謙虛。我給你絕對的自由。”

江之永還是不應,轉而言它:“白民國此路漫長,泠然他們……”

“別打岔!”朱簡兮盯著他的眼睛,“你們又不是真心想去白民國,只不過是找個念想好處生活罷了。”

江之永和秋以茹對視了一眼,的確,家沒了,家人又在發配的路上去世了。可以說人生除了彼此,了無牽掛,只有向著共同的目標一起走,生活才叫生活。

朱簡兮見他有所鬆動,繼續道:“鐵血男兒如果不是報國無門,何人願意遊歷?現在國家殘敗,非做官不能修繕,而一旦國家變好,人間處處是‘白民’,又何苦要去費力追尋呢?”

銷其雷聽了這話,當即輕聲嗤笑。而何雲憂則張口就要理論,我眼疾手快,抓住這個天生不愛報國,只酷愛遊歷的“鐵血男兒”,示意他噤聲。他怏怏地閉了嘴。

江之永沉默不語,見秋以茹對他露出一個信任的微笑,這才點頭答應:“好,簡兮姐,我們跟你回去。”

“唉……”銷其雷拍著何雲憂道,“以後就剩咱哥倆了——老墨啊,俺倆護著你啊!”

我抱臂靠在牆上,白了他一眼。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們不讓我護著就萬幸了。

吃過飯,道離別。

天無風,雨仍在下,連連綿綿,淅淅瀝瀝,悄無聲息。雨像極了蠶絲,密密織著,仿若透明的珠簾。雨絲落地,又瞬間跳起,飄散而成了一尺高的薄薄霧靄。抬腳從中穿過,腳印無處尋覓。白民國的路上,從此,只餘三人一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