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暗道不好,見狀連忙下跪。
膝蓋並不如小命貴重,對方又是救命恩人。
劉紀抬頭看了她一眼,手掌上抬,示意她起身。
一日水米未進,身體竟然有些頭重腳輕。
她作為早產兒,本來身體就差,又只調理了一年就上路,一路風餐露宿,原本虛弱的身體更加支援不住了。
累了一天,疲態竟顯。
這一下,猛地站起,低血壓和低血糖的症狀同時浮現。
竟是站都站不穩,幾乎一頭栽倒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其實甄英行禮的時候,劉紀其實已經走來,要攙扶她了。
此時,他對這個來歷成迷的小孩兒,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說是中洲人,此地距邊境有千里之遙,他孤身一人,如何能走到聖山腳下?
若是朝聖的牧民,年紀又實在太小。
況且,北境部落,巫醫薩滿,一直掌控在長老院手中,貧困牧民家的孩子,能從哪兒學習醫術?
可長老院的老妖怪裡,絕不可能有這麼一個聾啞痴呆,連飯都不知道吃的傻子。
如此說來,最大的可能,是北境的“輪迴渡劫”法。
這倒不是什麼秘密。
有不識字的幼童,被人點醒前世宿慧,當即能歌萬卷史詩,不錯一字的。
有天生痴傻的王子,聽了聖女的禱言,頓時覺醒無邊智慧,成一代梟雄的。
倘若此人是輪迴之人,有何等神通,都不稀奇。
小孩兒形銷骨立,一雙做慣了粗活兒的手,凍蘿蔔似地,偏偏長了點兒筆繭。
這引起劉紀幾分猜測。
北境盛產牛羊,有秘法制的凍瘡膏子。
除非小部落裡一窮二白的農奴,便是普通牧民都不會有這樣一雙手。
北境諸多部落並非鐵板一塊兒,部落之間紛爭,打完之後,敗者就會被勝者充當奴隸,打上印記。
他是逃奴?
又聾又啞,能逃去哪兒?
不過是十一二歲年紀,懵懂頑皮,目光清澈。應當是富家夭子,家中遭到變故,這才落得如此狼狽。
此時甄英悠悠醒轉,目光相對,並無瑟縮之意。
劉紀腦子裡燈泡一亮,語速放慢,說的是中洲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