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根本不依,條件反射似地出手。
撲鼻一股鹿皮的腥氣和酒氣,誰知道對方要幹嘛?
甄英槍棒拳腳,師從方金枝,雖然方小姐出身名門,可她那時貪多嚼不爛,武功招式只學了皮毛不免有些花拳繡腿之嫌。
劉紀倒是名師教授,可人家“名師”放羊似地教了一群王子。
諸君可知,王重陽天下第一,一個教七個,也只教出全真教那群廢物,更何況王庭裡最不缺的就是王子。
兩人你來我往過了十來招,當真是菜雞互啄,有來有往。
甄英掙扎了半天,終於被小王子一隻右手摁住兩條胳膊。
她不知對方是什麼意思,只是搖頭晃腦,不讓那塊兒臭皮子蓋在自己臉上。
劉紀無法兒,只得把她臉掰正了,一字一句道:“臉,藏著。”
他在心裡給自己解釋,傻子一副混血兒相貌,若是在南邊兒還好,在北邊兒,卻是要遭人白眼的。
一個傻奴,遭人白眼其實也沒什麼。
劉紀單純就是不喜歡別人看她。
甄英明白他意思,又不明白為什麼,也努力把音發得字正腔圓。
“不好看?藏?”
她生得好看,面板白淨無暇,鼻樑又高又直,嘴唇花兒一般。一雙眼睛又大,小鹿似的,能把人的心看化了。
傻奴方才喝了不加奶的茶,唇齒間是純粹且凜冽的茶的芬芳,讓劉紀想起大閼氏提過的中洲江南,有連綿不絕的雨水,星羅棋佈的河流。
“好看,藏!”
劉紀生怕她被哪個不長眼的看上,到時候自己沒處哭去。
甄英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懂了,活動了一下痠痛的手腕,自己把醜哈哈的鹿皮面具帶上。
鹿皮柔軟,貼在臉上就如同前世的洗面巾,不僅舒服不說,連北境特有的風雪,也不顯得那麼寒冷了。
見她戴上了面具,劉紀這才吐出一口氣。
幾個大部落的堂兄弟,總喜歡搶自己東西,他之前有個叫卓瑪的侍女,配人前就被搶了去。
甄英戴好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從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幼狼無力的悲鳴。
親信都是人精,知道的曉得那是三王子的禁臠,旁人連看都不許。之前未見過甄英的人,反倒因為種種留言,對那面具下的臉產生了更多好奇。
但這是劉紀的隊伍,他身邊的人,無論做什麼,旁人都不可置喙。
隊伍在沉默中前進。
沉默可以儲存體力,減少熱量的流失。
許多人也學著甄英,用皮革做成面具,蒙上黑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