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回去嗎?”
公主撥開烤火的眾人,提起裙襬,徑直坐在甄英的身邊。
暮色四合,天光逐漸黯淡,眾人摘下了遮目的黑紗,升起了取暖的篝火。
“是不是太冷了?”甄英問她。
這般說著,她將靈力凝結在指尖,儘可能地分散成多份,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將一成靈力均勻分了無數份,化作護罩籠罩在隊伍外圍。
若是秘境之外,她絕不可能做到這點。
甄英向來好學,就算在和羅令一路向北的途中,也不曾懈怠過修煉。
羅總鏢頭既然能力壓群雄,自然非尋常之輩
甄英服用金丹之後,經脈開始漸漸恢復。
只是她天生一副早產兒的病弱身子,鍛體的耐力不及常人。旁人有羅總鏢頭這般老師教導,總是事半功倍,她倒好,託著一副病懨懨的身子,反倒事倍功半。
倒是秘境中,沒有了那具殘軀限制,她的潛力一下全部激發出來。
先前用狼牙偷襲敵人時,本意其實是聲東擊西,想吸引了敵將注意,再做偷襲。
不曾想,草原精兵習慣了馬上廝殺,對甄英這種江湖路子毫無防備,一再被她偷襲得逞不說,修為稍弱的,一下就見了閻王。
這般實力,用作護盾實在大材小用。公主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不是,不用,我沒有。”
“真的不冷?”甄英帶著笑意揚起頭,她一副繼承自母親的好相貌,如今一半長開,恰是“穠麗最宜新著雨,嬌饒全在欲開時。”
公主將裙子壓在兩腿中間,攤開雙手:“有篝火就夠了,你省著些靈力,這條路,難走得很。”
雖然尚未通子孫瑞,甄英到底是兩世為人,知道女性在某些時刻有多麼脆弱。
她願意支撐靈力屏障,多半是出於同情。
北境二公主大不了她幾歲,正是如花朵般綻放的年紀,不乏追求者。
參與雪山試煉的少女們,時常和朝聖的牧民組隊。
對於聖山而言,只要心意虔誠,沒什麼不可以的。
許多貴族為了保證自己的女兒被選中,也會在朝聖的路上加派護衛,一般都是年輕的,未婚配的小夥子。
若是攀登聖山的途中,兩人暗生情愫,那試煉繼續與否也無關緊要了。
兩人一同把名字刻在山石上,讓聖山做了見證,便是大單于和大閼氏親臨,也無法拆散他們。
當然,這種例子實在少有。
絕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少女們以家族的利益為先,畢竟家中出了一個聖女,滿門榮耀,就連自家的奴隸,腰桿也比旁的硬氣些。
甄英嘆了口氣,摘下了醜陋的鹿皮面具。
霎時間,容光燦爛,照得公主心神盪漾,一時間拿不準,到底是拐帶少年私奔浪漫,還是成為聖女拯救人民圓滿。
甄英將公主的情緒收攏在眼底。
倘若沒有這一場變故,雪境的二公主應該無憂無慮地長大到成人,然後在族中每年的碎冰大會上,挑選英俊的青年結為夫妻,幸福美滿地過一輩子。
成為聖女,擁有絕對的力量卻孤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