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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送賦稅舊事難再提

屋裡除了探雪、聽霜、夕霧、朝雯之外,還有幾個小丫鬟在擦桌擺案,見了外人,也都不避。

恰好太妃身邊派了惜風和憐雨來送插瓶的梅花。甄英本想挑一隻簪上,挑來挑去,沒有中意的。

夕霧主管頭面,見狀就笑著說:郡主若是想簪花應個景兒,年前宮裡那套十二花神只開了套牡丹,水仙那套太素了,不如選菊花那套應景兒。

惜風是太妃的釵沐丫鬟,審美一直線上,聽罷就說:“郡主今兒穿的紅,該選山茶花那一套的,那一套十八朵,正是十八學士,花兒好,寓意也好。郡主只挑那六朵‘小五保’,兩邊對齊了簪上,準沒錯!”

“十八學士”是茶花中的名品,“十二花神頭面”中,茶花那套正好18朵絨花,六朵“小五保”、六朵白、六朵粉。

甄英笑了笑,點了點頭,嘴上一句話不說,等到簪了花,才假作剛想起來正事。

朝雯這才上前,接了稟貼和賬目,粗粗一看,只覺得並無不妥。

甄英表情凝重,並不怎麼放鬆,揮了揮手,讓她只把賬單遞過來。

“雲縣是沒人了嗎?怎麼勞煩大伯年節裡跑這麼一趟?”

她嘴上這般說著,心裡卻泛起了嘀咕。

原來雲縣是甄英的封地,離吳郡稍遠。

倘若是送節禮,甄志文和甄英沾親帶故,他來確實正好。

可甄英沒見到今年雲縣的賦稅。

雖說秋收事兒忙,長官和封地太遠,賦稅遲些到了的情況也常見,但讓商賈之身來押韻,就顯得格外不著調了。

甄英接過單子細細清點。上頭寫了活鹿一百八十隻,狍子一百八十隻,黑麵郎一百八十隻,白豬一百八十隻,騸豬一百三十隻,山羊一百三十隻,奶山羊十隻、雞,鴨,鵝各一千兩百隻、野鵝,野鴨,野雞各五百隻,幹菇雜菌五百斤,風乾木耳五百斤,常用米三千石,碧梗米三十斛,胭脂米三十斛,陰米三十斛,竹米十斛。

前頭東西都還好說,只最後一項竹米最為難得。

竹米,顧名思義是產自竹子的米,其實就是竹子開花後的果實,漫山竹子可能根自一系,倘若開花就是一齊開花。但竹子開花極為難得,往往幾十年,上百年才見得一次,因竹子開花罕見,若一地有了竹子開花,必然要被縣誌記載,甚至向上稟報。

因竹米難得,往往被賦予神秘色彩,書中說鳳凰非醴泉不飲,非竹實不食。甄英也不曾見過這東西,將手指在最後點了點,朝雯會意,悄悄下去找了王府中的老人去辨認,確認無誤後給甄英回話。

甄英得知是真的竹米,而縣衙那邊並沒有竹子開花的訊息報過來,知道這是關係民生的大事,只肯在府中留兩斛竹米嚐鮮,另八斛都差人好好保管著,過兩天去白玉京進貢。

甄英第一次有領地收入,按理說不該知道往年資料,可剛才朝雯找人辨認竹實時,請教的是太妃身邊的一位老嬤嬤。

太妃聽說這件事,專門把人派來。

這位嬤嬤和沈嬤嬤同年進宮,也是做奶孃的出身,當年在閨中,也是大家小姐做派。進了宮裡,她也曾領過一些差事,是個有資歷的老人,如今看了帖子,直氣得倒仰。

嬤嬤連忙把幾個不懂事的丫鬟,都打發出去,讓朝雯把這事兒,爛在肚子裡。

她去給郡主做主,不許驚動太妃。

原來甄英得了封地,還是實封,不僅可以收稅加稅,還能影響政務。本朝不拘男女,女子也能參政,郡主的實力其實與郡王相當,在自己的封地裡,別說是加稅,就是修改律法,任免官員,只要不違背高祖爺的《大誥》,都是可行的。

如今年關了,不派一個有身份的官員來述職,偏叫一個商戶人家來打發,這也就罷了。一縣一年稅賦,何止成千上萬?可眼下這份單子,就是去肉鋪糧鋪全兌了錢,也不過幾千兩銀子。

除了那十斛竹米,當真無半點可取之處。

虧他們還是郡主的老家人,竟然這般搪塞。

御醫早說了,太妃早年間修煉走火入魔虧了身體,不能大喜大悲,憑太妃對郡主的喜歡,怎能咽的下這口氣?

當下和朝雯說明了厲害,一邊封鎖訊息,一邊風風火火的趕到前院兒,未曾進去,就看到屋裡也打發了人下去。

嬤嬤就知道郡主心裡有數兒,只是貴人語遲,懶得開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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