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跟著東子奶奶進了屋,東子奶奶的房間還是一如既往的簡潔,當然因為也就擺放著必要的東西,屋裡也顯得有些空蕩。
那個床倒是做的紮紮實實的,是比較次些的紅木,雖然不如金絲楠木來的珍貴,但是在農村也算是不錯材質了。
東子奶奶的目光落在了床上,伸手摸著那床鋪說道:“你以為這床是你大柱哥打的啊?”
李心點點頭,這床的工藝和厚實程度方圓幾十裡也只有大柱哥有這個本事,李心自然想不到其他人了。
東子奶奶眼角都是淚水搖搖頭:“這還真不是你大柱哥打的,是我家那死老頭打的,當年他也是個木匠,卻力氣大的出奇,我和他認識,是因為家裡要給我姥爺打棺木,我姥姥瞧著這後生憨厚,就起了把我許給他的心思。”
東子奶奶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水,拍拍床沿,示意李心也坐下,李心併攏著雙腿坐在床沿上。
“那時候我姥姥就問他,要是我把孫女許配給你,你打算怎麼對她。”東子奶奶說道這裡,抬起頭滿臉都是笑容,似乎又回到了那豆蔻年華。
“當時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拿出他幹嘛的墨斗說,我親自打副好床,結結實實的,以後床在我在。”
東子奶奶彎腰摸著那床腳惋惜的說道:“床倒是在,人可是死了十五年了。”
“我之前聽大柱哥說,東子爺爺只是失蹤了。”李心小心的回答著。
“十五年了,我給他在後山做了衣冠冢,墳頭的草青了又黃多少個春秋了,就怕他死在外頭,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家那口子因為一次外出的時候,揹回來一個將軍,後來那個將軍看他臂力過人,人也正直,就為他願不願意和他一起保護百姓,我家那口子興高采烈的答應了。”
“他跟著大將軍走的那年,初晴四歲,大柱還抱著懷裡,我一手牽著初晴,一手抱著大柱送他到村口,他盯著我們孤兒寡母說,娘子你要不捨得我就不去了。”
李心拿帕子替東子奶奶仔細的擦著眼淚說道:“奶奶還是讓他去了是嗎?”
東子奶奶點點頭,轉臉看著李心:“要是方榮問你同樣的問題,你也會義無反顧的讓他去對吧?”
李心想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東子奶奶笑道:“有國才有家啊,這麼膚淺的道理,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懂,我對他說,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家的。”
“那個將軍姓蕭?可是這裡卻流傳著一個大將軍的故事,連天家的封地也封給了方家村是何故呢?”李心不解的問道。
東子奶奶移開櫃子,從裡面拿出一幅畫遞給李心說道:“你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你,但是這畫或許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有所幫助,當年我家老頭丟下方榮和這副從此音訊全無,還有方榮身上的短刀也是當年一併放下的。”
李心把畫從卷抽上拆了下來,摺疊好隨手放著,並且把卷軸裡裡外外都琢磨了一遍,發現沒有任何異常,才把兩根卷軸也收著。
畫上的女人巧笑倩兮,男人玉樹臨風,不知道為什麼李心有著莫名的熟悉,可是不應該啊,東子奶奶說這畫已經存了十五年了。
十五年前,李心還沒有這個世界的任何資訊啊,根本就不可能認識人的。
“也許以後有大用處,怎麼說也是上好的軟黃金木。”李心拿著那兩根畫軸笑道。
“你這丫頭怎麼還笑的出來啊。”東子奶奶抹了把臉上的淚水說道。
“奶奶你都不知道我這命是撿來的,遇到你們,我掙了,不虧,東子奶奶你就放心吧,我屬貓的,都說貓有九命,你就安安心心在家裡等我回來啊。”
見東子奶奶點點頭:“我去明敏姐那走一趟。”李心眼角含淚,臉上卻是笑容的說道。
東子奶奶目送李心出了院子,轉身的時候卻忍不住淚眼磅礴。
李心探個頭在王明敏的院裡叫道“明敏姐。”
正在院裡縫製嬰兒衣服的王明敏看到李心忙手下手裡的活計說道:“這麼久才知道來看我,我還以為你都忘記我了呢。”
說著王明敏別過頭,不再理李心,細看下王明敏已經有些顯懷了,不過好像除了肚子稍稍隆起外,其他地方倒是沒有多少胖起來,倒也是里正照顧的踏實。
李心見王明敏在佯裝生氣,忙伸手輕輕拉過她的袖子上下左右搖晃著:“我這不是來看你了麼?明敏姐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啊,我這要離開方家村一段時間,你還生我的氣,你不覺得太過分了麼?要不我路上也心裡不安啊?”
“你不是剛從孃家回來麼?”王明敏一聽李心要走,立馬就著急了
“我想去京城開開眼界。”李心低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