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丁夫人嫁過來不足半年,丁老爺身邊的通房丫頭春燕便有了身子。
丁夫人面上不動聲色,卻心中暗恨,偏這春燕也是個不省心的,以為自己有了身子,又是自小伺候在丁老爺身邊,便處處趾高氣昂,還敢給丁夫人這個正頭夫人臉色瞧。
眼看著春燕得肚子一天天漲大,丁老爺對她也一日日重視起來,不少人都說春燕懷的是一個男胎。
若是叫這個孩子出生,以後自己在府中還有什麼地位?以後自己的孩兒更是要屈居人下。丁夫人終於發了狠心,和劉媽媽合謀,一碗摻著紅花的粥,將春燕給害死了。
她本來是打算將春燕腹中的孩子打掉的,沒想到一個不當心,一屍兩命,連大人也一塊死了。
後來丁夫人回想,覺著當時的情況,一是因為春燕月份大了,本就危險;二也是她頭一回做這事,沒把握好分寸。
從這之後,丁夫人做起這事情來便順手多了。
劉媽媽若是因為這事被抓的……
丁夫人正思忖著,便聽有下人來報,說是外院的劉管事求見。
劉管事便是劉媽媽的丈夫,如今在丁府做個小管事,還多是憑著劉媽媽的關係。
“讓他進來。”丁夫人緩緩道,接著正了正身子等人。
劉管事跟著引路的丫鬟一路走到內院,到了丁夫人跟前便跪下了:“老奴給夫人請安。”
“劉管事快請起來。”丁夫人語帶關切的道。
“還請夫人救命。”劉管事不但沒有起身,還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丁夫人邊給身邊的丫頭使眼色,讓她將人扶起來邊道:“我知道你著急,可我比你更急,劉媽媽是從咱們府裡就開始服侍我的,這麼多年了,她在我這也很是得用,如今出了事情,怎能叫我不急。”
“夫人……”劉管事是真著急:“可知她是犯了什麼事?”
“就是這個難呢。”丁夫人佯做為難道:“打聽的人也派出去了,可都沒什麼訊息。”
身邊的丫鬟將劉管事扶起來後,又走回丁夫人身邊,眼觀鼻鼻觀心,完全沒有對丁夫人睜著眼說瞎話的樣子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訝。
“哎”丁夫人嘆了口氣,接著道:“你是劉媽媽的丈夫,可知道什麼訊息嗎?這般兩眼一抹黑,我就是想救,也不知從何處使力啊。”
“這……這……”劉管事十分為難,劉媽媽平日裡都是跟著丁夫人,所做的事情也大多奉了丁夫人的命令,他又怎麼會知道:“老奴實在不知。”
說完,緊接著又道:“眼下再沒旁的法子,就請夫人瞧在她侍奉您多年,盡心盡力的份上救救她吧。”
說著便又要跪下,丁夫人趕忙出聲:“這是自然的,我已給老爺修書一封,看看他有沒有什麼人脈能幫得上忙。”
“多謝夫人。”
劉管事謝了又謝,才離開了,丁夫人收斂了臉上的神色,吩咐身邊的丫頭道:“去叫小順子進來。”
丫頭應聲而去,不一會一個小廝打扮的人進來了。
“想辦法給牢裡的劉媽媽遞個話”,丁夫人緩緩道。
“請夫人吩咐。”
……
屋裡,丁夫人跟小順子說了好一會子話,連貼身丫頭都沒在裡頭,小順子出來便直奔了縣衙大牢而去。
那看守牢房的一個牢頭,是小順子的一個親戚,雖不能做別的什麼,帶他進去瞧瞧犯人,說兩句話還是可以的。
小順子順利見到了劉媽媽,牢頭避開了一段距離,讓兩人說話,因在進來之前搜了身,小順子什麼都沒帶,連尋常給犯人帶的吃食都沒有,牢頭便也放心的避開去了。
沒想到,小順子走的第二日,劉媽媽便一根腰帶,吊死在了牢房的橫樑上。
牢頭這下子慌了,他覺得八成是自己私自帶小順子來看人的緣故,否則也不會人來的第二日,犯人便吊死了。
他心中恨死了小順子,整個人戰戰兢兢的等著縣令大人的發落,沒想到仵作驗了屍,大人也問了一圈,最後的定論是畏罪自殺,根本就沒牽扯他什麼事。
牢頭大呼幸運,心中暗自慶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