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一直這樣的,教訓一下給個機會,何苦一定要趕人家出去?”琉璃頗有幾分無奈。
之夏這個狀態不是一日兩日了,之雅跟她提過,琉璃自己也發現了,還特地要之雅私底下說她幾句,沒想到屢教不改。
琉璃也曾想過之夏既然心中不願,就調到別的地方去算了。但是她不知道,在如今的後宮之中,養居殿偏殿便是最熱門的所在,多少丫鬟太監擠破頭想來這裡伺候。
“姑娘脾氣隨和,又得聖寵”,之雅道,而且看這佈置宮殿的架勢,也是馬上就要冊封了的,宮裡頭的風向自然全向著這邊。
“之夏這幾日確實不夠盡心,但姑娘教訓一頓也罷了,奴婢斗膽給她求個情,還請姑娘莫要趕她出去。”之雅誠懇道。
琉璃聽她這麼說,也猜到出去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便打消了將人調走的念頭。可她自個又下不去手處置,只得借了趙明煦的手。
“要我說都是你縱的”,趙明煦道,“主子沒規矩,縱的下頭的丫頭也一味的沒了規矩,連那樣狡辯的話都敢對朕說了。”
他雖是責備的話,語氣卻頗為寵溺,琉璃並不怕他,反駁道:“她們在宮中為奴為婢本就辛苦,難道我還要動輒打罵嗎?而且之雅之桃她們我都是一樣這般待的,不也挺好?”
“好好好”趙明煦無條件寵溺妥協,“總之你都佔理。”
之夏受了杖責之後,直接被抬回了自己的房中,彼時趙明煦已經離開,琉璃遣之雅拿了金瘡藥給她送去,自己卻並沒有過去看她。
也不知之雅同之夏說了什麼,反正幾日之後之夏能夠下床走動了,便回來當差了,盡心盡力,再不見從前漫不經心的敷衍。
後來還是之雅同琉璃說起,之夏之所以那般表現,起因還是之桃的口紅。
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琉璃頓時覺得之夏這頓杖責挨的冤了;“早知是因為這個,送她一支又何妨?”
之夏不聲不響的,在人前甚至對口紅表現得不屑一顧,琉璃還以為她不喜歡呢。
“姑娘雖寬宏體恤,但之夏這頓板子捱得其實也不算冤枉”,之雅道,“姑娘是主子,奴婢們再怎麼樣,也還是奴婢,當奴婢的怎能挑主子的錯處?主子想要怎樣賞罰,自是全憑您自個的意願。”
“她先是對姑娘心生不滿,後又當差不用心,是違了奴婢的本分,也有僭越之嫌。”之雅總結道。
這主子奴婢的說一大通,琉璃雖不認同她的觀點,但也沒有反駁。
她其實在心裡一直把自己當個管理者,把之雅她們都看作是自己的員工,賞罰不明惹得員工怨懟,琉璃覺得自己這個當領導的也有一定的責任。
所以如今才有了魏紫送進來的這一堆口紅。
琉璃也不讓她們自個挑了,根據每個人的膚色,搭配了不同顏色的口紅,統一裝在荷包裡頭。
之雅這四個貼身侍候的,每人三隻;像紫月蘭心這樣次一等的,每人兩隻;還有更低一等的灑掃宮女,也都每人給了一支。
沒等到除夕,琉璃便給眾人發了下去,當然除了口紅還有金銀裸子,也是根據宮女的等級不同,定的不同的賞賜。
太監們就都是紅包了,對於後宮中的這些特殊群體而言,銀子就是對他們最大的禮物。
琉璃因為不喜歡用太監,所以偏殿裡伺候的也是宮女居多,只有個把小太監做些需要力氣的活,連總管太監都沒有。
趙明煦提了幾次之後,見琉璃比較排斥,也都由著她了。
沒有總管太監,之雅的地位便更超然了,年賞是由琉璃坐鎮,經由之雅的手一個個發下去的。
偏殿內外洋溢著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宮女們領了賞銀本就高興,見到還有口紅,一個個簡直高興瘋了。
對著琉璃恨不得三跪九叩的表示感謝,倒整的琉璃頗有些不習慣。
“大家都不必多禮,辛苦了一年,趁著過節也高興高興。”琉璃笑道,“都是花一樣的年紀,合該好好打扮自己。”
眾人歡歡喜喜的捧著新得的口紅,待到除夕這日,便紛紛用上了,配上新年喜慶的衣衫,偏殿上下,一水的嬌豔顏色。
寧翊宮中,銅鏡中映出淑慎妝容精緻的臉,髮髻亦是精心設計,看起來溫柔中透著幾分嫵媚。
“娘娘這個妝容真美,陛下瞧見了定忘不了您。”心月誇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