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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聲音一個嘹亮一個低沉,一個年輕一個蒼老,兩個不同的聲音就在空中吵起來。
巫炎那如同橘皮的臉色皺了起來,眉頭擠成一團,心下喊糟:沒想到他們會派出這麼兩個難搞的人去當姬正的導師。
姬正心細,一下子就察覺到巫炎臉色變得難看,小聲問:“怎麼啦?”
巫炎亦是儘可能壓著喉嚨說話,似是不想讓其他人聽見:“枯榮雙尊,虛無境界的大巫師,早在兩百年前便已不再在百穀峰活動,傳聞中他在歸隱雲崖洞之前就已經一隻腳踏入了虛無境界。”
“這不是很好嗎?”姬正甚是不解。
巫炎向姬正作了個禁言的手勢,示意有什麼事情等一下再說。
“吵了這麼久,難道不餓的嗎?”勵耘沒有看到巫炎的提示,聽這兩人爭吵了大半天都沒能分出個高下,實在聽得腦殼頭,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全忘了他們的爭吵也是由自己的吐槽而來。
“就是你這個小子,害我輸了一顆芊石。”這個嘹亮的聲音剛於半空中響起,巫炎和姬正就聽到啪的一聲,接著聽到勵耘倒吸涼氣之聲,兩人扭頭轉看勵耘,發現他的臉頰高高腫起。
“沒事吧。”姬正看得著實心疼。
“還好。”勵耘狠狠咳嗽了一下,理順裡喉嚨裡的那道癢癢的味道,噗嗤一下吐了出來,鮮豔的血帶著一顆牙齒噴落在地上。
原來那人憑空打了一巴掌勵耘,打掉了他的一顆牙齒。
“你小子還挺硬氣的 。”空中那個嘹亮的聲音驚奇地咦了一聲。
“硬氣個屁,就是個說話毫無分寸的莽撞小子。”另外一個低沉的聲音反駁他說。
“你不信,我們不妨再打個賭。”
“賭就賭,賭什麼?”
“就賭他是不是硬氣的人。”
“你說怎麼賭?”
“我切他一根手指頭,他會不會痛得叫出來。”
“好。”
“如果我贏了,之前的賬一筆勾銷,你還要再賠我一顆芊石。”
“沒有問題。”
勵耘聽他們兩個在自說自話,根本沒當他一回事,心想真的要被這倆瘋子切掉一根手指那不得了,趕緊溜之大吉為上,誰料到身體不聽使喚,任憑怎麼用力就是動不了。
姬正聽到他們要切掉勵耘的手指後,同樣覺得不妥。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外人怎能輕易去切除人家的器官呢,何況勵耘只是吐槽了兩句,犯的又不是殺人放火之事,何必要切除他的手指。
他正想要替勵耘求情,便聽到後者悶哼了一聲,左手在巍巍顫抖,他似是在強忍住疼痛,臉上表情猙獰。
姬正順著手臂一路往下看,勵耘的左手尾指已經離開了他的手掌,淋淋鮮血兀自汨汨往下流。
姬正想要給勵耘抱不平,卻被巫炎輕輕拉住了衣袖,示意他莫要出聲,他驚訝地看著後者,想不出他為何這麼冷漠。
巫炎則心安理得地站著,臉色平常如故,彷彿並未目睹眼前之事。
“喲呵,還真是個硬漢子。”那嘹亮的聲音又起,聲音中帶了藏不住的讚許。
“哼,害我不僅將贏來的芊石全部輸回去,還要我倒輸一顆,小子,真有你的。”這話剛開始還說著,當快要說完時,這聲音便已出現在三人身邊。
三人只覺眼前一花,一個矮矮胖胖的男子便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個男子的腦袋才剛到姬正的胸口,遠沒有姬正高,一半白髮一半黑髮,整張臉也分為兩個部分,左邊白嫩如嬰兒,肌膚吹彈可破,右邊臉頰卻是乾枯如失了水分的橘子皮。
姬正心裡能裝萬物,對於如此臉容的人心裡雖也覺驚怪,出於尊重的禮貌,他還是向對方彎腰鞠躬行禮,可勵耘著實被嚇得不輕,連手指的疼痛也暫時忘掉了,心裡直呼見鬼了。
“你在罵我們?”他說話時的聲音略微蒼老,姬正本以為他是那個輸了賭約的老頭子,沒想到隨後一個嘹亮的聲音又自他口中說出來,“人家這麼想也很正常啊,誰讓你長得這麼醜。”
這下不僅是勵耘,連姬正也被嚇著了,怎麼這個人不僅樣貌可以一分為二,連聲音也可以完全不同。
“你才長得醜呢,也不照照鏡子,自己老成什麼樣子了,比曬乾了的柚子皮還要醜,要點臉好不?”
“什麼,你說我長得像柚子皮?”另外那個嘹亮的聲音顯然陷入了憤怒之中,那張乾枯了的老臉像是突然遇到了水分,隨著情緒的波動擰成一團,他的左手狠狠打向自己那乾淨水嫩的右臉,啪的一聲,這張白白淨淨的臉蛋頓時多了個明顯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