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帝點了點頭。
最近,他開始喜歡上了她的懂事,因為他開始明白,他如今的後宮,只需要懂事的女人。
待女子走遠後,他淡淡道:
“朕記得之前,庫裡有一個翠綠的瑪瑙碎玉梅花盞,極其難得,你著人送過去,馮妃指定喜歡。”
小夏子立即綻開了笑容。
“是,奴才這就去辦……皇上,是否現在要請三殿下進來?”
殷帝低垂著頭,沉吟不語。
好一會兒後,他才遲疑地開口:“叫他進來吧。”
那面色冷毅的男子,踏著鏗鏘的步伐,走進了殿內。
在他的懷中,依舊抱著那柄青霜劍。
殷夙撩起袍角,鄭重地跪下,抱劍作揖,面容語氣十分地恭敬。
“臣弟,參見皇上。”
殿內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上位者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忽然大笑一聲,爽朗地吩咐道:“三弟坐上來,朕許久沒有與三弟對弈,今日正好,咱們淋漓盡致、痛痛快快地殺一盤!”
底下人略微遲疑。
“皇上,臣弟此次南行……”
“先不說這些,咱們先下棋!”
他這番話,說得盡意隨和,可在殷夙聽來,卻帶著隱隱的猜忌,和不容置喙的威壓。
“那臣弟……恭敬不如從命。”
二人對弈,夜晚陰涼,靜謐無聲,小夏子站在身旁伺候著,只管添茶倒水,連一聲咳嗽也不聞。
半個時辰後,棋局陷入了僵局。
殷帝抬起頭,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旋即又低下了頭去。
“你順著線索追了這麼久,此次可有發現什麼?”
被這麼驀地一問,三殿下卻對答如流。
“回皇兄的話,臣弟一路追到西南巴郡,倒還真的發現了可疑之處,是故不敢耽誤半分,才連夜趕回殷宮來複命。”
“哦?那你具體說說。”
殷夙眉頭緊皺,許久後,才落下一子。
“那冒充褚九的女子,易容術太過高明,臣弟查到,南安王身邊有一江湖郎中,名叫季曉生,醫術十分高超不說,還懂得不少旁門左道,易容術便是其中的一項。”
聽得“南安王”時,殷帝的捏棋的指尖,忽然一頓,剎那後,隨即恢復了平常。
見對方不語,殷夙繼續說了下去。
“只是這人孤標傲世,濟貧救難,不圖人錢財,也是個重情重義之輩,曾經被南安王所救,如今漂離在江湖之中,行蹤不定。”
“既然行蹤不定,那說明與四弟無關。”
“但是……”
三殿下神色遲疑,似乎有難言之隱。
“你但說無妨!”
“……這個郎中雖然行蹤不定,但卻能隨時受南安王差遣,所以……”
殷帝的眼神,驀地一跳,他看著對方,眼中的溫度驟然下降。
“所以說,這個季曉生,已經被南安王收之麾下?”
三殿下的語氣平緩,聽不出絲毫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