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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這樁案子開始得轟轟烈烈,人盡皆知,結束得卻迅疾無聲。

四家家主迅速被緝拿,還沒來得及威逼就哭喊著認了罪,一口一個小人知罪,頭磕的砰砰響,窩囊得很,絲毫沒有貪汙善款時的膽大包天。

張澤遠氣急,新官上任一月就碰上了這種敗類之事,心中認定這四人是不把他這個知府放在眼裡,藉此機會殺雞儆猴,每人賞了二十大板外加三月牢房。

審判結束後張澤遠派人把那一箱財物分給了殞命之人的家屬,獲得一眾感恩戴德,就這麼站穩了腳跟。

之後又念在那黑衣盜賊揭露了此等貪汙之案,且並未將偷得財物佔為己有,撤除了對其的通緝。

此事倒也合情合理,唯一不滿的人便是周持,但他和小毛賊結下的樑子是私人恩怨,不好放在公事上,忍了忍,終是沒有插話。

訊息放出的時候,不出意料引起了一片騷動。

任誰也想不到,前一日還在府衙門口哭鬧著要知府大人做主抓賊的受害之人轉眼就成了“賊”。更想不到的是,錦州百姓心目中仁善的老爺們搖身一變成了貪財逐利喝人血的奸人。

何其諷刺。

可事實就是如此,再如何難以相信,如何不可思議,也不過是充當了幾天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來得快,忘得也快,數日後,早就被拋到了腦後,人們談得最多的還是最近生意怎麼樣,莊稼長勢如何,以及今日吃什麼。

“頭兒,今晚吃什麼啊?”

周持前腳剛邁進府衙,還沒喘口氣,就被捕快何泗拉住了,何泗剛滿十八,玩兒心重,平日裡熱鬧得很,但只要不過分,其餘捕快也願意縱容著他。

“早上的飯嚥下去了沒?這就惦記著晚上。”周持敲了敲何泗的頭,步伐卻沒停。

何泗連忙追上去:“戚大哥他們說晚上咱一起聚聚呢,這幾日沒案子,難得清閒,這不問問頭兒的意見嘛。”

“隨便吧,就一個要求。”周持看了一眼何泗,說道,“低調點,別惹麻煩。”

“好嘞!”

月色朦朧,柳枝輕搖。

入夜不深,酒樓飯館正開得火熱,客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會雲樓是錦州城內最好的酒樓,此時樓內座無虛席,杯影交錯,進食談天間不斷有客人看向臨窗的某張木桌。

木桌旁圍坐著十幾個年輕男子,居於正中的那人尤其醒目,他著一身純色藍衣,沒有任何修飾,周身的氣勢卻壓也壓不住。

有人認出,這正是錦州府衙的捕頭周持。而與他同桌而坐的,自然也都是府衙的捕爺了。

近日忙得厲害,確實沒有好好休息過,更別提兄弟們一起吃個飯喝喝酒了。此時聚在一起,都是相仿的年紀,又共事多年,不用刻意便十分熱烈。

一桌的菜吃了個七七八八,酒還剩了大半,自然是未盡興。

周持環視了一圈,放下手裡的筷子,端起酒杯斟滿酒,用另一隻手輕輕敲了敲桌沿,道:“兄弟們,這幾日辛苦了,我敬各位一杯,順便許個心願,望錦州日後祥和太平,我們也好清閒些。”

眾人舉杯,邊喝邊跟著起鬨。

“對對對,頭兒這心願可真是我們所有人的心願,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可別再出來了,不然苦了我們吶。”

“是唄。”戚飛放下杯子,裝模作樣地長嘆一口氣,“整日這麼忙,我連個媳婦兒都娶不上。”

“不忙你也娶不上。”

“嘿,我說老魏,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我怎麼就娶不上呢。”

老魏哈哈一笑,將話題轉到了周持身上:“咱老大長成這樣都沒個媳婦兒,你呀,就更別想了。”

戚飛轉身看向周持,拉長了聲調扮得委屈兮兮:“他欺負我,老大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