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飛早就看呆了,眼睛緊緊粘在姒嵐身上,還非要抽空問向周持:“老大,姒嵐姑娘果真是絕色美人,你說是不是?”
周持敷衍地嗯了一聲,美是美,但……似乎不太夠。
他想起來了!為何他會覺得這感覺莫名熟悉,是那天那個偷他腰帶的小毛賊!
那小毛賊也是同樣的氣質,但卻長了一張更為驚心動魄的臉,明明是個男人,但想到揭下面具那一刻的驚鴻一瞥,周持覺得眼前的美人瞬間寡淡了起來。
不過再好看有什麼用,就是一個欠收拾的小毛賊!
周持恨恨地想,隨即又奇怪起來,他沒事想一個賊幹什麼?
看來近日是清閒的過分了。
周持抽出腦子裡奇怪的想法,將注意力轉移到曲子上,只聽了一耳就認出這是首很老的曲子《春山》,這曲子會的人似乎不多,但他兒時曾聽過無數次,因此輕易便聽了出來。
春山依瀾,流水潺潺。
草木遍染,佳人在岸。
可惜,差了點,還差了點。
有一些東西終究是不一樣的。
看來這暖玉閣也不過如此,姿容不夠,曲調未足。
忽然就興味索然了。
周持再也按耐不住,向其他人告了辭,獨身一人走出了這聲色靡靡之地。
他在街邊酒鋪隨意買了壺酒,邁著平常的步伐向家中走去,身後影子被拉的細長,一步一步,緩慢而沉重。
然後就著皎皎月色和一室冷清,喝的酩酊大醉。
城郊。渡河村。
夜色中的小院幽靜而安寧,連風吹動樹葉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沙沙——
沙沙——
其中還隱約混雜著什麼其他的聲響,像是利器撞擊鈍物——
陰影中有個人影不斷揮動手中的斧頭,向著地上一動不動的物體砍去,有液體噴濺出來了,那液體是那麼濃郁,攪得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腥氣。
但他彷彿毫無察覺。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沒有錯……”
他一邊不停地上下揮動手臂,帶出一聲又一聲悶響,一邊在心中默默說道。
“活該……你活該……”
不知持續了多久,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過後,平靜重新歸來。
黑暗,似乎可以掩蓋一切看得見與看不見的景象,而清風來去無聲,吹散了一切或馥郁或腐朽的氣息。
春花簌簌間,夜晚,還是那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