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安靜許久的謝見眠終於出聲,似是猜到了周持所想,他提醒道,“村口那女子說她看見高義丘到過陳安家附近。”
周持看了一眼謝見眠,對他有了些微改觀,這小毛賊關鍵時刻還是有點用處的。
周持轉向呆坐在地上的麗娘,又覺得有些不妥,蹲下身和她視線齊平:“你丈夫和陳安平日裡聯絡可多?”
麗娘回過神來,眼睛仍是通紅一片,她張了張嘴,一時竟沒能發出聲音,緩了一會兒才回答:“我丈夫開了一家小店鋪,賣些雜物,陳安……陳安學過些記賬的本事,我丈夫便讓他幫忙,每月會給他一份工錢。”
“陳安和你丈夫關係怎麼樣?”
“應該是不錯的……陳安是外鄉人,幾年前才來的渡河村,村裡沒個親戚,又是個啞巴,平時怪可憐的,但他脾氣好,待人也和善,鄰里街坊都會照應著點,我丈夫也是看他可憐才請他記賬的。”
麗娘聲音越發哽咽,眼淚又流了下來。
周持不忍再問,吩咐老魏帶人把高義丘的屍體運到府衙,正打算去陳安家看看,被麗娘一把拉住了衣袖。
“捕爺……我家老高的屍身……”
周持明白她在擔憂什麼,輕聲安慰:“這個不必擔憂,等案子破了,會讓他入土為安的。”
“我家老高是個好人,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你們不會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對不對?”
周持狠狠閉了閉眼,鄭重道:“你放心,兇手我們一定會讓他償命。”
“戚飛,你送大姐回家,何泗跟我去陳安家。”
說完他看了謝見眠一眼,發現小毛賊並沒有自行離開的覺悟:“這沒你什麼事,你可以走了。”
“你確定?”謝見眠並不打算走,向前一步擋住周持的路,“提醒你一下,陳安是個啞巴。”
周持皺眉:“所以?”
“你會啞語?”
周持:“……”
他把這茬給忘了。
謝見眠又看向何泗:“還是……你會?”
何泗不明就裡,不知道眼前這好看的白衣公子是誰,呆愣著搖頭。
“果然。”謝見眠見狀揚了揚眉,不知從哪抽出一把扇子搖了幾下,那模樣不像死乞白賴要跟著查案的,倒像個遊山玩水不學無術的公子哥,“我會。”
等這案子破了第一件事就是學啞語!
周持繃著臉大步走向陳安家,身後是謝見眠低低的笑聲和何泗“老大等等我”的呼喊。
不過,雖然又被氣了一通,但心情似乎沒那麼沉重了。
陳安家在村西山腳下,周圍沒什麼其他住戶,只這一座院落孤零零地坐落在此。房屋的位置選得很有特點,正在山下廕庇處,即使是正午也沒什麼陽光能照進來。
院子裡種著一種稀奇的植物,綠葉白花,素色花瓣團團簇簇在葉中環繞,滿滿當當地開了一院。
周持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年輕人在大片綠色中忙碌,似乎是在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