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頤養天年老太監,竟然住在關二爺家的後面,兩家還是背靠背,不能不讓人覺著詭異。
還沒等流雲走到門前,門口的街上就站滿了身材挺拔、臉上帶著菜色的混混,看得流雲直搖頭。
看見流雲領著人到了門口,一個三十多歲,操著保定口音的矮個子,類似管家的人物,叉著腰站到門口:“門口那倆人,幹什麼的?”
聽見這貨趾高氣昂的口氣,流雲壓了壓火氣,不緊不慢地回答:“贖人的。”
保定府的狗腿子,橫挑鼻子豎挑眼:“贖人還帶著傢伙!”
“你們這麼多人,害怕兩個人帶著傢伙?”
流雲鎮定自若:“如果沒什麼事,這只是柺杖;如果有事,那就是兵器。”
不知道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狗腿子竟然將人和武器一起放了進去。
“爺!”狗腿子哈著腰,小步子跑到院子裡,走到一個正對著大門口坐著的老頭跟前。
老頭斜仰在躺椅上,腦袋後面還留著辮子,下巴上光溜溜的。
狗腿子彎下腰:“贖人的人來了。”
“哦?”老太監立起身來,看見流雲的面孔一愣,猶豫了一陣子,直起身子,“你們是老尤子什麼人?”
“老相識,親家。”
流雲伸手從兜裡掏出一疊紙幣,隨手一拋,紙幣落到老太監身前的方桌上。
老太監的聲音有些瘮人:“怎麼不是大洋?”
“還沒你家養的狗識貨。”
流雲瞪了一眼狗腿子:“還不給你家主子長長眼?”
狗腿子眼裡的厲色一閃而逝,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紙幣,抽出一張,拿手甩了一下,看都沒看,直接冒出來一句:“假的!”
老太監面色如常,混濁的眼珠子裡帶著一絲擔憂,看了一眼院子裡有些異動的護院,
“好膽,不愧是保定府的狗腿子,吃裡扒外的勾當幹得。”流雲頗為不屑地瞥了狗腿子一眼。
“許勝,小偷沒偷到偷東西逮著打一頓就成了,”老太監的聲調高了許多,彷彿是想讓院子裡所有的人聽到一般,“把人留下,訛人家大洋,這事做得有點過了。”
“還是老人家知道規矩。”流雲笑嘻嘻地看了老太監一眼。
“乾爹,這是小恭親王交代下來的任務。”
許勝拿到了上方寶劍一般,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挺直了身子。
老太監金寧聽見“恭親王”的名字,一愣,看著流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直接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劉先生,當年的事我確實不知道,這您應該清楚;今天這事兒,您老人家也看見了,跟小的沒關係。”
“我知道,你起來吧!”流雲見不得逢人就跪。
“老東西,越活越倒退。”
許勝輕蔑地斜了金寧一眼,之後,直勾勾地盯著流雲:“還是位有來歷的主兒,不過,今天,是龍,你也得給爺盤著。來呀!給我上!”
“慢著!”流雲伸出手。
“怎麼著?害怕了?”
許勝像是鬥勝了的鬥雞。
流雲一抱拳,朝兩邊一拱手:“在下在老家深縣學過幾年拳,承蒙郭雲深老爺子抬愛,學過幾手把式,各位,有形意拳和八極的同門長輩或者後進,勞煩站到一邊,大恩不言謝。”
流雲話音剛落,老太監金寧就走到院子中間:“相信咋家的人就聽一句勸,這位劉老先生十三年前,大感冒的時候可是救人無數,功德無量,咱們本來就不佔理,要是再颳著蹭著這位,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咋家以人頭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