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身上有一部分是那惡魔的東西,我就不得不謹慎一些了。可若因此,便要殺你的話,那也說不過去。畢竟我和你一樣,同樣跟那惡魔有所聯絡,可那不代表,我們就是那頭惡魔。”
“再加上你是從外界來的,所以我無法肯定,你會不會也是龍神的造物。因此,我打算盯著你,如果你做出不利於巫族的事情,那我真的會殺了你!”
林祀解除了異變姿態,笑道:“那麼今晚,你真正的目的是警告?”
“沒錯。”
“那麼我知道了,關於對巫族不利這點,你大可放心,我不會這麼做。事實上我還打算留下來,幫白巫守城,對付那些黑巫呢。”
兮光雙眉一挑:“為了不死藥?”
林祀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你究竟偷聽了多少東西。”
“什麼偷聽,我用得著偷聽嗎?只要是在這天樞城裡的,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兮光大聲道,只是那樣子,倒像是在掩飾自己偷聽的事實,顯得略有些氣急敗壞。
“好吧,我也不管你是偷聽,還是其它什麼。總之,我會留在天樞城,看能幫巫族做點什麼。不過我很奇怪,巫族明明有你坐鎮,為什麼還擺出一付生死存亡的模樣?”
兮光神情有些凝重,輕嘆一聲道:“因為我不能殺黑巫,一個也不行。那是龍神對我的限制,應該是顧及到我體內屬於蚩尤的那一部分會覺醒,並傷害到巫族。可他卻沒想到,幾千年後,巫族會分裂成黑巫和白巫。”
次日白天,旭日初昇,施龍飛一行離開了山洞。穿行在茫茫山區之中,不時山裡出現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異獸,這些野獸隔得遠遠地注視著施龍飛一行,不敢稍事接近。
這一天毫無所獲,唯一收穫的,就是彷彿沒有盡頭的連綿山巒。
天上太陽已經西斜的時候,隊伍終於走出了山區。山區之處是片平願,綠草被陽光染成了金色。風吹過,平原上便掀起一片片金色的波浪。
波浪被平原另一頭的礁石擋了下來,那是片黑色的礁石,由一片黑壓壓的人影所組成。少說也有三四千人的陣勢,再加上一片片的獸群,簡直就是一支軍隊。
他們一字鋪開,橫在平原之上,大有攔路之意。
“終於見到些活人了。”施龍飛笑了起來。
“將軍?”安兆寺輕聲道:“不如讓我去試試他們?”
“無妨,我來。”施龍飛脫下披在肩上的長衣,大步向前行去。
平原那邊,黑壓壓的人潮裡一陣騷動。列於陣前,那些塗著黑炭似的顏料,穿著黑色藤甲的健壯武士,紛紛從兩邊分開,讓一頭惡獸踱行而至。
這頭兇獸形似猛虎,體大若車。周身遍佈亮藍色的紋路,背生雙翼,腦後一片骨刺叢生,延伸至尾後,卻是那控電的窮奇。
這頭窮奇上,設有座椅,椅上披著黑色毛皮。其上,端坐一人,套在黑色的長袍裡,只露出張瘦巴巴,膚色青白的臉。
那張青白的臉上,在雙眼眼皮底下,用紅色顏料畫出兩道淚痕似的條紋。
黑袍上綴滿了指骨、頭骨、獸牙等物。身體晃動時,這些東西互相碰撞,發出聲聲輕響,在那些些骨飾上,均有細若髮絲的黑色紋路。
不時,在這些紋路里有黑煙微微滲出,在空氣裡幻化成一張張扭曲的臉孔,隨後消失在風中。
窮奇馱著此人一直來到陣前,才停了下來。在兇獸旁邊,一名黑袍人走來。同是黑袍,卻無骨飾,他伸出一樣青白,佈滿青筋的手,指向遠處的施龍飛道:“大巫,這些人昨夜渡過弱水。
我在巫眼裡看得分明,是猰貐,猰貐把他們載過河的。”
“猰貐?”窮奇之上,被稱為大巫的人在黑袍下發出如同夜梟般難聽的笑聲:“那些河中兇物,會載他們過河,你莫不是眼花了吧!”
“不,我……”
“夠了!”大巫尖叫了起來:“不管他們是怎麼來的,總之,從他們踏上岸的那一刻起,這就是些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