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我也不清楚。”林祀面色微變。
“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
“哦?是什麼?”林祀急問。
“剛才巫族的人向城門而去,說是有另一位天巫回來了。”
林祀“哦”了聲,把杯子放在旁邊的桌几上,說:“看來決戰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走,我們也瞧瞧去,看看那天巫長什麼樣的。”
暮雪哼了聲,語氣似乎有些不滿,說:“怎麼,還想再來一個像巫靈那樣的?”
青霓殿外,巫族武士正跨上那些皮毛雪白的大鹿。這種異獸似乎是他們常用的座騎,林祀兩人出得大殿,各要了一匹。
那些上得大鹿的武士,已經御鹿而去。林祀兩人也跟著騎上去,可跨下大鹿,卻對他們一付無動於衷的樣子。任由林祀諸般搗鼓,就是不動。林祀一籌莫展,正想下地用自己的兩條腿奔去城邊罷了。
忽聞身後蹄聲響起,回頭看,卻是巫靈騎著她那頭雪鹿從殿門處出來。
看見林祀在鹿上愁眉苦臉的模樣,巫靈輕輕一笑,來到林祀身邊,伸手摸著那鹿的身子,道:“你須好聲與它說話,萬不能視之為坐騎,本來這世間萬物,便沒有誰駕馭誰的道理。”
林祀心裡嘀咕了聲,原來是要靠哄的啊。
那邊暮雪已經有樣學樣,輕輕撫著大鹿的脖子,俯身在鹿耳邊不知道說著什麼。巫靈則拍了拍她那頭雪鹿,雪鹿邁著優雅的步伐下得石階,朝那兩頭大鹿擺了擺頭,彷彿在示意它們跟上。
接著前蹄抬起,忽的竄了出去,以無比輕靈的姿態奔行。林祀下面的那頭鹿忽然歡呼了聲,鹿蹄一蹬,跟著前面那頭雪鹿而去,暮雪那頭鹿也不甘落後,緊隨而來。三人三鹿,就這麼在古城的街道上飛奔著,很快就離開了青霓殿。
待得他們離去,在那殿門附近的陰影之中,有人影佇立,片刻後,才悄然消失。
接近城門時,林祀聽到了號角聲,聲音和昨日他們抵達時,城上武士吹響的號角一般無二。看來這應該是在歡迎那遠道而來的另一名天巫,轉眼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城門邊上。城門早就升起,林祀三人從門下經過,停在了門前草坡之上。
舉目看去,在遠處無垠草原之上,可見一圈人影。那些是巫族的武士,他們似乎包圍了什麼人。從城門附近,巫靈叫來一名武士,詢問何事。那名武士不敢坐在鹿上回答巫靈的話,聞聲下地,快步上前並單膝跪下道:“巫靈大人,我們發現了可疑的人物。他們吊在巫真大人一行的身後,被我們的武士發現。現在,我們已經控制住他們……”
話音末落,草原那邊響起一聲大喝,可見隱約的氣浪炸開,將包圍的武士逼開了一線。
林祀皺眉:“這可不像控制住的樣子啊。”
巫靈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拍雪鹿,這頭優雅的大鹿就竄了出去,向草原那邊而去。林祀兩人連忙跟上,待奔近時,林祀忽然看到一條熟悉的身影。
是尤金。
他化身成一尊黑色巨人,正掄著圖騰轉了圈,逼得本來要靠前的騎鹿武士,又紛紛退後。再看尤金身後,不是蘇金衛他們還會是誰。
林祀又驚又喜,驚的是若蘇金衛他們跟巫族發生武力衝突,只怕這個場就不好圓了;喜的自然是,雙方闊別數日,終於在今天重逢。
林祀立時叫道:“尤金,住手,給我老實待著,什麼都別做!”
然後朝回頭一臉疑惑的巫靈說:“讓武士們住手,誤會,那些人是我的同伴。”
聽到林祀的聲音時,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不是尤金,也不是蘇金衛,而是葵。武士座下那些大鹿,已經驚叫四起,紛紛朝四周讓開,讓出一條通道供衛嵐透過。
葵直來到林祀身邊時。
“好了好了,這不沒事了。”林祀把她放到旁邊暮雪那一頭鹿上,經過武士讓開的那條通道來到蘇金衛等人的旁邊。
蘇金衛笑著張開雙手迎上,和林祀抱了個緊實。
“我就知道你沒事。”蘇金衛用力拍打著林祀的後背。
林祀笑道:“讓你擔心了,爸。這是怎麼回事?”
蘇金衛放開了他,說:“和你失散之後,我們的浮空舫墜毀了。之後遇到一些崑崙遺民,他們被異種追殺。我們幫了他們一馬,豈料他們不相信我們。趁著夜色悄然離去不說,還擺了我們一道。”
“之後我們跟隨他們的蹤跡一路而來,到了這裡無物遮掩,倒是被他們發現了。”蘇金衛好奇地看了看那邊的暮雪和巫靈,說:“倒是你,怎麼和這些人混在一起了?”
“說來話長,你等等,我和他們說清楚情況。”林祀放開養父,轉身回走。
那邊巫靈正跟一個布衣老者在說些什麼,巫靈還不時朝林祀指指點點,林祀走了過去,巫靈道:“這是我們巫族其中一位天巫,巫流。”
林祀點點頭,道:“這是一場誤會。”
那名叫巫流的老者,雙眼直視著林祀,沉聲道:“希望它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眾人回城。
在林祀說明了情況之後,巫流對於蘇金衛一行也沒再攔阻的意思。但顯然,他和巫靈不一樣,這個老人完全不相信蘇金衛這些外界來客,包括林祀在哪。哪怕巫靈告訴他,聖獸開明已經見了林祀一面。
最後,巫流雖然同意林祀他們這些外來者進入天樞城,卻明言只能讓外來者在城郊落腳,不得再住到青霓殿裡。對於巫流這個條件,林祀沒有意見,蘇金衛也不反對,他們可以理解巫族的不信任。事實上,巫族同意他們進城,便已經是個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