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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天陰

話剛說完,東方玥雙瞳陰鬱,瞬間淚水如同離線的珠子般從眼眶淌了下來,她一隻手緊緊揪著紀楚一角衣衫,就是不放手。

正在這時,只聽見不遠處一陣叮噹叮噹,金鈴脆響。

“玥兒,這是誰呀?”面前走來兩個女子,高挑的個子,彎彎的眉毛,墨色的瞳仁滴溜溜亂轉,都是一身紅黃相間的蒙古袍服,兩條綴有珊瑚的額箍從前額延伸到了後腦,一條垂鏈穿插髮間,落於編髮兩側,隨著走動來回擺動,翩若兩隻豔麗的彩蝶。他們右手上各帶著一隻鈴鐺手鐲,一隻是古銅色,跟東方玥那隻很像,一隻是銀色的,走起路來,清脆利落。

東方玥看到有人經過,抱著紀楚的手,微微鬆開了些,撇著小嘴,委屈巴巴地說道:“這是我朋友,紀楚。”鼻子囔囔的,彷彿是月孩的奶音般讓人心裡一軟。

那倆女子盯著紀楚瞧了片刻,又拉過東方玥嘰裡咕嚕說了一通,一邊說笑,一邊打量著他,還時不時的伸出白玉般的手指頭指來指去。紀楚聽不懂蒙古話,但看她們神色,一會捂嘴偷笑,一會正色點頭,這邊東方玥臉上也是粉一道白一道,時嬌羞粉嫩燦若桃花,時蹙眉清冽冷如皓月,神色明滅不定。

過了一刻,這三人終於嘰裡咕嚕說完了,帶古銅色鈴鐺的那個女子趴在東方玥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東方玥瞬間從眉尖紅到了耳垂,紀楚一臉丈二和尚神色。

那個女子跟東方玥說完後,跳動著走到紀楚身邊開心的說道:“阿哈,今日是我們婆娑一脈伊吉的生辰,可以請你到寨子裡做客嗎?我們的伊吉也是玥兒的伊吉,今年已經八十歲啦,她身體很不好,這可能是她最後一個生辰了。”

她居然會說漢話,紀楚有些微微詫異。

“阿哈?伊吉?”紀楚轉過頭,眼神露出不解。

東方玥撅起嘴,似乎剛剛的委屈還沒緩和,巴巴的解釋到:“阿哈就是朋友,大哥哥的意思,伊吉就是我的祖母。”

紀楚噢了一聲,瞬間豁然開朗。

帶銀銅鈴的女子也走近了幾步,雙臂交疊,置於胸前,微微鞠了一躬,輕輕道:“阿哈,我們真心誠意想請你做客,我們的伊吉很多年沒有出過遠門了,如果她見到外面的朋友一定會很開心。”

紀楚有些為難道:“實不相瞞,在下家中確有急事,我遠道而來只是為了送玥兒姑娘回家,如今見她平安抵達,我也算功德圓滿,我離家數日,也十分掛念家中長輩,況且...”他咬咬牙,乾脆說清楚:“況且,我師自執劍山莊,與貴派勢如水火,實在不宜多走動,告辭。”說罷,吹了一聲口哨,棗紅色的馬,如颶風般疾馳而至。

“既然她朋友在這裡,想必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免了我的護送了,天陰派此時定然是得了訊息的,我還須得儘快離開這裡才是,騎馬快一些。”他心想。

可還未能上馬,東方玥就嚶的一聲哭了起來。兩個女孩連忙湊上去連哄帶逗,可是哭的更厲害了些,紀楚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尷尬。

帶銀色鈴鐺的那個女子,走上前去,再次誠懇的說道:“少俠,您的顧慮我們都知道,只是我們天陰也未必是外界所傳那樣,即使如此,我們也不會對遠道而來,對我們有恩的朋友施以加害。”

對方誠意邀約至此,紀楚有些動搖了,他看向東方玥,只見她一臉淚水漣漣,委屈巴巴,心裡一軟,終於點了點頭道:“我信你們,那就過了今晚再走吧。”此話剛剛脫口而出,東方玥就如同一個白糯糯的嬰孩般,破涕為笑,抱著紀楚的胳膊使勁的搖了搖。

一座不大的寨子,零星散落約十幾戶人家,男丁不多,女子卻很多。一路引路,一座座木製小屋躍然眼前,只是形狀有些依稀蒙古包的式樣,小小的房舍前面用柵欄圍成一個個小小的院子,古樸純美,配上夜色的柔美,更加靜謐,讓人心馳。

紀楚眉頭幾乎擰成了疙瘩,這彷彿不是自己從江湖人中聽到的那個鬼魅天陰,這裡幾乎與漢人的小村舍沒有太大區別。唯一的不同在於,似乎每家每戶都在屋簷下掛著一串或大或小的銅鈴,輕風吹來,所有風鈴一齊發出清脆的聲音,好聽極了。

他跟隨三個姑娘來到寨子中央的一個獨門小院落,院落不大,可是院中卻點著篝火,三三兩兩的人群圍在篝火周圍,在做烤羊腿,刺啦刺啦,可以聽到冒著誘人香氣的金黃色的羊腿,油落炭火的聲音,紀楚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篝火旁邊的人群中,都好奇地對著紀楚來回打量,有的面露慌色,有的卻滿眼都是笑意。紀楚有些心慌,不知道自己留下來這個決定究竟是對還是不對,握著追星劍的右手不由得微微用了些力。

入室後,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一張如秋陽般明媚的笑臉,端著一盆烤好的羊腿遞到了紀楚面前,他不遠處應該是孩子的父母,看著還很年輕,但是卻微微有些拘謹,站在距離紀楚很遠的地方不肯上前,等孩子呈上吃食後,母親輕輕喊了一聲:“少布”。男孩就轉過頭蹦蹦跳跳的向著父母跑了過去。

紀楚落座後,東方玥對著之前兩位帶手鐲的女子介紹到:“她是塔娜,她是蘇布得,我們都是堂姐妹,她們的名字在漢文裡都是珍珠的意思。”再對著廳內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介紹到:“他是巴雅爾,漢文是喜悅的意思,他是塔娜的丈夫。剛剛那個男孩子是吉日格勒,就是幸福的意思。”

紀楚對著他們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轉過頭去對著東方玥道:“我早就想問你了,你為什麼是漢人的名字呢?”東方玥一邊用匕首將盆中的羊腿劃開,取散肉置於一個小碟中,一邊慢悠悠回道:“我本名叫做莫格德,就是花朵的意思,我母親是伊日古就是幽雅的意思。不過,我們母女很早就離開自己的部落了,來到這以後就都取了漢人的名字,而且...”東方玥有些欲言又止,她將分切好的羊肉推到紀楚面前,用塔娜遞過來的乾布擦了擦匕首,小心翼翼地將匕首放回了腰間。

紀楚心道:“而且你母親在江湖上闖出了這麼大的名頭,總要取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漢人名字才行。”不過這話他沒敢說出來。

“伊吉來了。”

裡面傳來叮鈴鈴幾聲鈴鐺響,接著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婦人被背了出來,她全身的肌膚都緊緊貼在瘦小佝僂的骨頭上,一巴掌大的枯柴瘦臉上,只有一雙眼睛還在轉動。她被輕輕放到了椅子上,右掌敲了一下桌子,東方玥立刻乖乖走過去,雙手重疊,於胸前老老實實行了個禮。接著祖孫二人又俱是一陣聽不懂的蒙古語,老太太乾枯佈滿皺紋的臉上,微微裂開了一笑容。

她歪著頭看著紀楚,紀楚趕緊上前鞠了一躬道:“晚輩紀楚,在此恭祝老太君高壽,願年年壯碩,長命百歲!”

一屋子人都咧著嘴輕輕笑了笑,那個老婦人卻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接著那個叫做塔娜的女子湊上前去,嘰裡咕嚕一頓解釋,那老人臉上的皺紋立刻深陷了進去不少,笑得很是疏朗。大家你一眼我一語,交談的很是愉快,只是苦了紀楚,什麼都聽不懂,還被人看來看去的。不一會兒,老人似乎是疲累了,輕輕招了招手,那個揹著她的中年女人,走過去再次彎下了腰,似乎很輕鬆,背起老人穩穩當當的回去了裡間。

似乎是得益於老夫人的接見,這會小院內熱情了很多,一會有人拉著紀楚教他如何烤全羊,一會又有人拉著紀楚篝火邊起舞。起初男女之防,紀楚很不自在,可是後來也被大家熱情感染,圍著篝火吃了很多食物。他的一顆心一直高高揪著,不敢放鬆,“如果這是鬼魅天陰的老巢,那麼魅鳳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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