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倒了一杯茶細細的品著,面上沒有一點波瀾,見人看不出半分喜怒來。
他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漣漪陣陣的湖面,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勾勒著一絲淺笑。
他信季嫵沒有說假話,今日這一切看似是個意外,實則是旁人精心策劃的一齣戲。
至於那個人是誰?
且看這件事誰得益最深。
姜禾公主一死,聯姻之事也就不復存在,不僅如此姜禾公主死在桃花宴上,惠夫人都脫不了干係。
這可是真是一箭雙鵰,手腕之高超令他著實佩服的很。
看著他把季嫵救上來的時候,在場很多人確實疑心他與季嫵可有什麼關係,可轉念一想高寅的眼光何等的高,連姜禾公主這樣身份尊貴的美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季嫵身份卑微,容色又尋常的很不說,還先天不足不能生育,又同公子策與姬行牽扯不清,這樣的人怎能入了他的眼,是以在他轉身準備去救姬月的時候,他們心中的疑慮就已經盡數消除了。
旁人的疑慮是消了,可有一個人除外。
將姬月的屍體送到驛館,姜策便乘上車準備入宮。
藉著這件事他證實了心中早有的一個疑惑,高寅待季嫵果真不一般。
如此甚好!這樣才更有看頭。
“公子,高寅並未離開,他還在別苑中,似不死心還命人在湖底搜查。”忽的龐戎上了馬車,他看著姜策拱手說道。
姜策勾唇便笑了,他看著龐戎說道:“無需理會他,他願意在那裡做什麼都隨他去。”
“是公子。”龐戎叉手說道。
馬車直奔王宮。
姬月溺水而亡的訊息已經傳入宮中。
齊王大發雷霆,惠夫人跪在宣德殿外請罪,齊王見都沒見她。
姜鈺求見齊王欲為惠夫人說項,趙信將他擋在殿外,顯然是齊王授意的。
季嫵已經被押入天牢之中。
從前在刑部大牢的時候,刑部大牢十分熱鬧,隨處可見關押的囚犯,雖然同樣暗無天日,但全然不似天牢這般空蕩蕩的,恁的陰森恐怖,只有無孔不入的風聲。
季嫵雙手抱著膝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的衣服和頭髮溼漉漉的,她只覺得如墜冰窟冷的連牙齒都不停的打顫。
自重生以來她還從未如此刻這般絕望無助。
她原以為這件事乃是姜禾公主所為,為的便是陷害她罷了,可她轉念一想這件事從頭至尾都像是早已算計好的。
姜禾公主絕對沒有這樣的手腕,不然上一次也不會被她算計的毫無還手之力。
她不停的在想會是誰呢?
出手如此乾淨利落,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無利不起早,姬月一死誰獲益最多?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人的名字快如閃電的從季嫵腦中閃了過去。
姜策……
他早已知曉高寅與姬行乃是摯友,高家與惠夫人,姜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難怪他從不曾爭取過姬月,除夕夜宴那晚姜鈺把他與她的關係一通亂扯,他非但沒有澄淨,反而一口便認下了。
他極為高調的將她從姬行手中救出,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大張旗鼓的抱著她進了季家,當日她還疑惑不解,坊間的流言怎就傳的那麼快,如今想來那些流言只怕出自他之手。
好一個姜策……
好一個公子策……
他藉著她將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得乾乾淨淨。
“呵呵呵……”季嫵忍不住笑出聲來,與此同時她只覺得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