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以他們這樣的身份,往日裡可是沒能進過宏賓樓的,今日能在這王公貴人云集的地方吃頓飯,到底是託了虞琬寧的福的。
這樣一想,這些家丁和府兵們便覺著,能跟著三小姐一起出門,果然是件極幸運的差事。
見身為大將軍府的千金,卻先至等候,雖然虞琬寧一再說所宴請的人並非地位尊貴之人,但也還是讓宏賓樓的掌櫃十分詫異,便精心囑咐了幾名機靈勤謹的夥計和侍女,小心翼翼地侍奉虞琬寧的雅間。
然後方才去招待旁的貴客了。
只是這一等,卻直等了小半個時辰,虞琬寧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只坐在那裡一邊品茗,一邊拿了一本原為在馬車上打發時間而帶的書,臉上也不露絲毫焦急不耐的神色。
但她的心裡還是暗自納罕,因為她知道,喬夫子是位極守時之人,並且也素來都是這樣要求她的。
可今日怎麼會這樣晚了還不來呢?
守在雅間外面的伺候的夥計侍女,也偶爾小聲議論,這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大人物,竟敢讓大將軍府的千金如此久候。
好不容易等到前頭報信的小廝回來,那小廝上來立在門外,對著雪鏡回話道:“喬夫子已過了前頭路口,說話間就到了,奴才先跑回來,告訴小姐一聲兒。”
虞琬寧坐在裡面,已經知道到了小廝的話,也不待墨梨過來傳話,便馬上站起來,徑自下了樓,打算親自到外面去迎接。
卻沒有注意到那小廝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坐在一樓吃喝的家丁和府兵們見虞琬寧下來,便都齊齊地放下筷子酒杯站了起來。
“你們且坐著,我迎個人,不必你們伺候。”
虞琬寧連頭也沒回,只衝他們擺了擺手,便轉身出了大廳。
家丁和府兵們互相對看了幾眼,想跟上去,但虞琬寧發了話,他們又不敢,便只好猶豫著惴惴不安地坐下了。
剛出酒樓,便看見之前派出去的另一名小廝,跟著一頂二人抬小轎,到了門口。
“夫子辛苦。”
虞琬寧看著喬夫子下了小轎,忙迎上去行了個弟子禮。
“三小姐不必多禮。”
喬夫子笑了一下,只是或多或少看著有些勉強,她今日氣色奇差,面青唇白的,看著像是多日未曾入眠的樣子,雖薄施了脂粉,卻還是能看出她的一雙眼睛略有些浮腫,倒像是哭過一般。
見虞琬寧還照以前的規矩行禮,便忙牽了她的手道:“如今我已卸了給三小姐授課的差事,當不起小姐這般禮了。你是大將軍府的三小姐,我只是一介普通百姓,合該我向你行禮問安才是。”
“夫子這話錯了。”
虞琬寧自然也看出了喬夫人面色有異,但她知道喬夫子素來面上看著柔弱,但其實是個極要強的人,所以看破也不說破。
只是笑嘻嘻地道:“無論夫子日後還教不教我,您都是我虞琬寧的開蒙恩師,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所以不該錯了規矩。”
說罷,她便牽了喬夫子的手進門,轉身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瞥了去請喬夫子的那小廝一眼。
小廝也面有憂色,只是虞琬寧沒問,他也不敢隨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