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今日算是開了眼了。”
虞琬寧一時有些失笑,與葉心梅對視一眼道:“原來世上還有如此無恥之徒。”
葉心梅也是用帕子掩著唇,轉過頭去笑了一下。
“罷了,我懶得再與你廢話。”
虞琬寧臉上的笑突然一收,秀目直視族長:“我方才說了,四點缺一不可,能給你考慮的時間不多,過了今日,我便沒有如此好說話了。
據我所知,你們陸家沒有人做官,只前幾年考中過兩個秀才,預備著參加再進一步的科考,其餘人等,皆不過是開著幾家小店,做一點不成氣候的小買賣討生活。
你現在便想清楚了,往後你們陸氏一族的前程還要不要了?我勸你,不要懷疑我對付你們這等草菅人命之徒的本事。你若不信,大可去中心街區看一看,問一問那裡四個枷號的犯人,犯的是什麼事。”
聽了虞琬寧最後這句話,老族長突然顫了一下。
同在京城生活,他哪裡會不知道被枷號的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尤其以往陸家與孫家還曾有過少量的生意往來。
如今孫家別說是鋪子已經徹底敗掉了,便是那一家子人,等枷號期限過後,還不知道要落個什麼下場呢。
一想到這兒,他便有些慌了,自己這把年紀了,倒是什麼都不怕,可當年上叔父將族長之位傳給他時,曾囑咐他一定護好族中兒孫。
倘若當真落得如孫家那般下場,他便是死了,也沒臉面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比起全族人的前程,這張老臉,又算得什麼?
於是他重重地將柺杖在地上杵了一上,咬牙道:“便如千金所願。”
“好,您是老人家,既說了,本小姐便信你。”
虞琬寧站起身來道:“今日,我便在此做個見證,看著你們將陸寶河逐出宗族。”
葉心梅聞言,也連忙站了起來,與虞琬寧避過一邊。
老族長在後生的攙扶下顫顫魏魏地起身,又顫著聲音吩咐道:“上香,請祖譜。”
一旁的族人們見族長已經答應了虞琬寧,一時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便立即有人去佈置了,焚香的焚香,請祖譜的請祖譜。
喬夫子見了,便也站了起來,立在一旁。
祖譜被請上來後,便被族中的兩個後生恭恭敬敬地放在前面的香案前。
老族長接過點燃的香,率領族人行了三跪九叩之禮,然後聲淚俱下地敘述了陸寶青所犯的罪行,敬告列祖列宗,為不使宗族蒙羞,子孫受累,今日將他逐出宗族。
說完,又是一叩到底。
辦完這件事後,老族長似是有些撐不住了,兩個後生扶著他起了兩次,立才從地上站起來。
坐下後,也是一副連坐也坐不穩的樣子。
葉心梅微微嘆息,子孫不肖,連累長輩至此。
有人急忙端了水來,給老族長喝了幾口,又輕拍胸口半晌,方才使他緩過一口氣來。
老族長擺了擺手,意示小輩們退開,努力地撐著扶手,坐得直了些道:“寶河,你既一心要帶家人一道兒走,那這便帶著你一家,快些走罷。”
“是,七叔祖,孫兒不孝,對不起列祖列宗了。”陸寶河聽了,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頭,便掙扎著想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