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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鐵觀音像

魏尺木料定鍾離秀知道真相後必然不會袖手旁觀,他之所以敢說古波殺不了自己,並不是自負到可以倚仗殘軀逃出生天,而是篤定第七重《若水道》的功力勝不了鍾離秀——畢竟魏尺木自忖只靠《若水道》勝不了鍾離秀。古波既然勝不了鍾離秀,又如何能殺得了魏尺木呢?

古波已被鍾離秀逼到了山洞之外,《若水道》對上《無由劍法》,便和《浩然正氣訣》一樣,空有無窮的氣力,卻無處使將出來。

古波掌勢滔天,鍾離秀劍法不絕,掌劍交疊,互不相讓。魏尺木見古波鍾離秀二人相鬥正酣,便乘機而走。古波潛伏鹽幫之事已經敗露,又被鍾離秀糾纏不休,也就無暇顧及魏尺木。鍾離秀卻是劍劍狠辣,幾無半點防護招式,一門心思想要殺了古波報仇。

這鐘離秀先是錯把魏尺木當作不共戴天之仇人,又刺之三劍致其重傷,如今她又見魏尺木這副落魄的模樣,自忖與她那三劍脫不了干係。她心中慚愧不已,又惱怒古波為人陰險奸詐,此刻魏尺木要走,她自然拼盡全力也要攔下古波。

……

在卞山餘脈的盡頭,有一處殘破之地。那裡地勢平坦,隱約有著一絲建築的痕跡。只是如今屋舍毀壞,臺基碎裂,只剩下一段面目全非的廊廡。那廊廡邊上雜草重生,一片狼藉,零星可以看到一些入泥未深的碎瓦殘磚。

魏尺木走到已是疲憊不堪,飢困交加,他見這裡荒蕪一人,索性身子一斜,便仰面倒在了草叢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魏尺木只覺得身上微曬,一縷縷日光灑在身上,十分舒適。

魏尺木正要起身,忽聽見有腳步聲傳來,漸漸至近。而今他武功盡廢,更兼仇人眾多,不敢貿然露面,索性放緩呼吸,側耳細聽。聽腳步聲,這來者應有三人,不過幾息之間,那腳步聲便停了下來。三人所停之地,離魏尺木所在之處不過數丈之遙。

魏尺木微微側目看去,隱約看見那三人都不過二三十歲的年紀,俱是和尚裝扮。其中一個和尚穿的是灰色僧袍,另外兩人穿的則是白色僧袍。那穿灰色僧袍的和尚一肩外袒,赫然正是密宗夏未。

魏尺木見了夏未,暗自慶幸:“好在沒有魯莽行事,否則撞著這夏未怕是難逃一劫。”

這夏未因腹內有祖師一行大師的舍利,以致於佛心難抑,所以當時他棄了魏尺木救了蘇崖。事後,他自然百般尋覓魏尺木的下落,繼續報仇。不想這夏未竟和鍾離秀一樣,兜兜轉轉也來到了這湖州卞山一帶。

在夏未的一旁,則是兩個身穿白色僧袍,手持齊眉短棍的和尚,看裝扮倒像是少林的弟子。其中一個生的是俊眉朗目,直鼻紅唇,面相十分和善;另一個則生的是粗眉虎目,牛鼻獅口,一臉惡相,眉宇之間還隱有殺氣。

魏尺木不知這三個和尚為何停在這裡,只聽得其中一個口氣略顯惱怒,正是夏未的聲音:“我是密宗弟子,怎會入你禪宗門下?”

又聽見一人言道,其聲潤如春風:“師兄此言差矣,這天下本沒有密宗禪宗之分,這天下佛子,也本是一家,不過是後人強行隔離罷了。這十八羅漢陣,雖出於少林,卻也是天下佛門的陣法。”

還有第三人,聲音魯莽,緊接著言道:“十八羅漢陣威力無窮,旁人就算想學也學不來,你莫不識抬舉!”

夏未反唇相譏道:“你們少林派都給人滅了,還說什麼十八羅漢陣?還有什麼抬舉可言?”

夏未這話說的毫不客氣,那魯莽和尚正要發作,卻被那謙恭的和尚阻止。那謙恭和尚的臉上沒有一絲怒意,他開口仍是溫潤如玉,言道:“師兄有所不知,少林雖遭滅門之災,可藏經閣尚存,重塑少林派並非難事。只不過若想重塑少林,就必須先重塑少林十八羅漢陣……”

魏尺木暗忖道:“只聽過少林十六羅漢陣,怎麼又冒出個十八羅漢陣?莫非這兩個少林和尚是假的不成?”

魏尺木分神之際,呼吸之聲不覺重了一分。便是重了這一分,已被那三個和尚同時聽到。

夏未心中憋著火氣,率先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

魏尺木見露了蹤跡,索性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只見殘垣破壁之中立著三個不過二十來歲的小和尚。其中一人穿著灰色僧袍,正是密宗夏未。那兩個白色僧袍的和尚手中各執一根木棍,卻是背貼著背而立。

夏未見來人蓬頭垢面,而且琵琶骨被穿,不覺牽動腹內舍利,生了一絲惻隱之心,也就不再計較。

那面善的和尚見了魏尺木卻是唱了一聲佛號,繼而言道:“小僧法號絳罪。”

那魯莽和尚正背對著魏尺木,他雖沒看見來人,也跟著一聲佛號,言道:“絳禍。”二人接著齊聲言道:“見過施主。”

這兩個和尚的名字倒有意思。原來少林派這幾代弟子的法號乃是以五色為名。素者,白也;絳者,朱也。素者之上有玄,絳者之下有緗。絳字輩弟子是如今少林的一代弟子,這兩人便是當今少林方丈素與的親傳弟子,也是摸索少林十八羅漢陣的關鍵之人。武林綠林大戰之時,他二人也離開了少林寺,隨師父到了曹州,這才使摩尼教輕易破去了十六羅漢陣。

魏尺木聽了心道:“呵,降罪降禍,遇到你們兩個還能有什麼好事?”

魏尺木微微點頭,就要奪路而走。那叫絳罪的和氣和尚卻邁起一步,攔道:“施主留步。小僧與你一見如故,可見施主與我佛有大機緣,不如歸在我少林門下,重塑十八羅漢陣如何?”

那絳禍也跟了一步,仍舊與絳罪背貼著背,應和道:“不錯,有大機緣。”

魏尺木聽了這話,心裡覺得十分可笑。他如今滿面灰塵,連面相都不看清楚,還說什麼一見如故的鬼話?他心道這和尚也忒能誑人。魏尺木又拿餘光瞥見了夏未無奈的嘆息,想必他也是被這和尚用同樣的話給纏住了。

魏尺木正待不理,那絳罪和尚卻從懷中摸出了一張薄餅,遞給魏尺木,微微一笑道:“施主先充充飢罷。”

魏尺木本想一走了之,可奈何飢腸轆轆,這幾日就差吞土啃樹了。他索性接過薄餅,風捲殘雲一般,片刻入腹。

夏未正想伺機溜走,卻被絳罪絳禍兩個一把拉住。絳罪笑道:“師兄勿急,小僧給你看樣東西。”

魏尺木見夏未面上盡是無奈之色,心中疑惑道:“這夏未的武功極高,怎麼這般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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