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八章

清心丹用童子尿送服,這樣真的行嗎?解雨簡直是唱做俱佳,而魏柔聞聽尚有它法,一雙俏目不由得從解雨肩頭含羞望過來。

我倒是希望這法子不行,正好趁機遂了心願。我目光灼灼地望著魏柔:可惜,偏偏它好像還挺管用,我若不說出來,即便是得到了師妹,心中也會不安。

魏柔眼睛倏地一亮,掙開解雨的摟抱,飄然下拜:師兄維護周全之心,魏柔銘感五內。

師妹,我該為你幫我去剿滅宗設而謝謝你吧!我笑道:好了,別拿那種眼光看我了,雖然我的的確確是個淫賊,可我是那種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一代新淫賊。

一句話拂去了魏柔的尷尬,她不由莞爾,我卻警告道:師妹你別高興得太早,有一利必有一弊,這偏方服用一次,藥效只有十二個時辰,雖說可以反覆使用,但效果一次差過一次,最多隻能堅持四天三夜,屆時再得不到解藥,這天底下能救你的人可就沒幾個了!不錯,正如你所料,我恰恰就是其中之一。我抖了抖肩,笑道:所以,我剛才就偷偷和老天爺許了個願,拜託他老人家把這次剿倭之行的時間拉得長一點。

師兄——魏柔羞得一跺腳,嬌嗔道:那你還不快去找那個……來!眉峰山聚,眼波水橫,竟是異常的嫵媚動人。

童子尿來嘍!

片刻我就去而復返,解雨心知肚明它究竟是哪兒得來的,便偷笑不已。魏柔卻似不虞有他,背轉過身去,和著清心丹一飲而盡。

在瀟湘館的後牆外,二十輛馬車一字排開,幾乎佔了大半條街,十幾個苦力源源不斷地把一袋袋的糧食從瀟湘館扛出來搬上馬車,每輛馬車只裝了一個底兒,顯然周福榮十分謹慎,完成了胡一飛交給的任務後才下令裝車的。

只是,那些苦力看起來卻相當眼熟,原來魯衛的動作更快,趁周福榮的心思放在下毒的當口,將苦力全部換上了輜兵營的弟兄。

這麼興師動眾的,官府為什麼不過問呢?解雨好奇地問道。

都是各掃自家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沒人願意管閒事,何況報到官府,自有關威撐腰。

我邊擺弄著解雨從胡、來二人身上搜到的腰牌邊解釋道,那腰牌是熟銅所制,首有圓環,繫著紅絲條,正面鈒虎頭,維妙維肖。虎頭下是篆文守衛二字,背面則是兩人的姓氏,腰牌雖說精緻,卻看不出什麼門道,但關威一眼就能認得出來,顯然它大有來歷,可惜我與魯衛都不是浙省的官員,只好日後找機會問李之揚一問。

正尋思間,魯衛轉到我近前,埋怨道:你這個臭小子,怎麼這麼慢,不是光有本事和小姑娘誇口吧?大夥兒都等著你那邊的結果哪!

不知道解雨、魏柔方才是怎麼和魯衛說的,想來沒什麼好話,我不由得瞪了二女一眼,解雨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魏柔眼中卻頗有哀求之意,似乎是不願把中毒的事情公開出去。

來護兒這廝的武功比你還強呢!我總要解釋一句,隨即下令道:抓周福榮!

周福榮比想像中難纏了許多,好在魯衛是刑名高手中的高手,捕捉犯人心理活動的本事令人歎為觀止,最後總算用他的小妾攻破了他的心防,不僅把與倭寇交頭的地點供了出來,而且宋廷之的下落也有了眉目。

定海……招寶鎮,在這裡了!魯衛找了半天,才從地圖上找到了交貨地點:離寧波府大概五六十里的樣子,馬車快點跑,兩個時辰就到了,正好趕得上接頭時間。唐佐他們現在到哪兒了?

這兒,觀海衛,離招寶鎮大約一百二十里,急行軍兩個時辰差不多到了。我指著地圖道,再一細看,又搖了搖頭:這兩地之間沒有官道,時間恐怕還要久些。

這麼說,加上給他送信的時間,唐佐動作再快,也要比我們晚到四個時辰。魯衛沉吟道:周福榮說,上次運糧,宗設為了安全,派了一百多名倭寇接應,這次雖然熟門熟路了,接應的人也不會少太多,就咱們這幾號人加上你那二十幾個輜兵,能堅持到唐佐趕來嗎?

要是在軍營,我先治你個動搖軍心之罪!我瞪了魯衛一眼:以有心算無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三十對一百也有得打。何況倭寇雖然侵略成性,卻不敢在一地久留,上船下船,必有所隙為我所乘。我倒是擔心,宗設壯士斷腕,捨棄一部,避免與我等糾纏,剿倭營可就又白來一趟了。

馬車出發的時候已是子夜,有了關威的照拂,很順利地出了城。馬車伕自然換上了輜兵,在軍中他們最擅長的就是運送糧草,此時幹起了老本行自是得心應手,雖然天色漆黑,可馬車依舊跑得又快又穩。

我扮作了此行的主事,老魯換上了苦力的衣服,解雨、魏柔和宋素卿則躲在了馬車上的糧垛裡——她們就算再怎麼化妝,也和車把式的形象相差太遠。

因為怕周福榮臨陣反水壞了大事,便把他和幾個同黨打昏鎖在了他在瀟湘館的住處,雖說天一亮他可能就被人發現,但那時候頭疼的該是他自己和關威了。

輜兵們知道很快要打場硬仗,自覺地輪換休息;我強迫三女睡了一覺,自己也和魯衛打了盹。一路行來無事,等天色慾曉,車隊已經離商議好的接頭地點——招寶鎮外的一個三岔路口不足一里了。

老孫,去探探前面的動靜。我一聲令下,一個漢子應聲而去。沈希儀每到一地,必先派出斥候,在軍中待久了,這好習慣我便學上了手,雖然放眼俱是大片水田,沒有遮擋隱蔽之所,我還是照例派出人去,只是車隊卻沒有停下來,僅僅放慢了速度而已。

不一會兒,老孫便帶著兩人一同折返回來,其中一人打量了眾人一番,便徑直走到我面前,開口竟是相當流利的官話:周東主怎麼沒來?

我一邊解釋說周福榮房裡人小產,在家照顧女人,一邊打量來人,他步履紮實沉穩,臂腕粗壯,手上老繭縱橫,顯然是個力量十足的用刀高手。

那人噢了一聲,便不再言語。把憑據遞給我看了之後,便來到馬車前,點了數量,又用竹筒紮了幾筒米出來查驗了一番,道:老規矩,你們把馬車趕到三岔口,就可以交差了。

倭寇並不信任周福榮,糧食只送到三岔口,便要連車一齊交給倭寇,只留一輛馬車供車伕返回之用,大船停在何處,沒有人知道。

可如此一來,我想要襲擊宗設,就變得極不現實,因為就算天色尚黑,在這幾乎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連跟蹤敵人都很困難,遑論奇襲了。

故而車隊到了三岔口,那人寫了收據,說要留下馬車糧食,我立刻驚訝道:啊?馬車也要留下?您別說笑了,沒了馬車,我們以後靠什麼吃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