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碩將軍來的正好,本世子正有一事稟報。”
姒昌火急火燎,王碩剎住馬韁問道:
“世子何事稟報。”
“百里燕今晨失蹤了。”
“?!”王碩耳邊如同炸了個響雷,下刻忙問:“失蹤,何時不見的蹤跡。”
“還不知。只知今早醒來巡營,醫官令便說百里燕沒了蹤跡。本世子撒出騎兵四處找尋,皆不見蹤跡。”
“快,速帶本將去見醫官令。”
“諾!”
二人隨即找到傷營醫官令丘衍,王碩忙問道:
“醫官令,何時發現公子燕不見的蹤跡。”
“老夫也不知啊,只知天色剛亮,老夫外出巡視傷病,欲喚燕公子,便發現其人已不見蹤跡,故而報之姒昌將軍。”
“那昨夜可有異常?”王碩追問。
“無任何異常。”丘衍肯定道
聽到這裡,王碩大感不妙,顯然人是不可能走丟的,昨晚宿營還吃飽了飯,不可能是半路走丟的,難道是跑了?想到這裡,王碩本意不想追究,而且這次多虧了百里燕,韓合才能設下此計誘魏旦出陣,自己要是恩將仇報,豈非豬狗不如。
而且眼下大軍臨陣,要找也不來及。想到這裡,王碩道:
“世子殿下,眼下大戰在即,百里燕之事已經來不及尋找,只能待到戰後再做計較。”
“這個鼠輩,惡賊,安敢臨陣脫逃,待本將軍捉他回來,定斬不饒!”
姒昌說的是咬牙切齒雙目噴火,王碩側目看了一眼,未再多言。心裡卻不禁在想,難道姒昌是這次晉王派來暗害百里燕的?
由於此前晉王只交代了讓王碩騙百里燕到軍中,卻沒交代他下手,於是王碩就打了個馬虎眼,反正只要沒接到王詔,我也不動手。現在百里燕自己跑了,只能自求多福了。
就在王碩處置此事不久,鹹、晉兩軍正面交戰,最後以鹹軍大敗,老將魏旦被流矢射中心口,於兩天後不治身亡。晉軍大勝,斃傷鹹軍兩萬餘人,俘敵近一萬,其餘潰不成軍作鳥獸散。由此晉軍一路西進,再下二十餘城……
十六天後,鹹國西南無名高地,一個身影形孤影單的邁著沉重的腳步,孤零零的走在遍地白霜的曠野上,那正是一路逃命至此如喪家之犬的百里燕。他蓬頭垢面裹著稻草,凍得鼻青臉腫,臉上毫無血色,時不時好藥呵口氣搓著雙手。
此時糧食都已經吃光了,一連路逃命十多天,沿途既無鎮店,亦無佃戶,連個落腳地都沒有,又時縫冬季,野外食物匱乏,現在已是餓的飢腸轆轆幾乎虛脫。
“嘶……冷,冷啊……”
百里燕凍得瑟瑟發抖,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他索性停下了腳步,站在坡上迷茫著眺望著前路,心裡想著路在何方。
放眼望去滿是荒蕪,一片肅殺寡寂,毫無生氣。近乎令人絕望之際,眼前隱隱浮現一縷淡淡的,幾乎不被肉眼察覺的炊煙,如同一針雞血,胸前低落的心潮,再次燃起一團火焰。
“煙……炊煙!是炊煙!”
只見西南兩裡外隱隱飄著灰煙,百里燕忍著飢渴奪路狂奔。
煙柱越來越粗,距離越來越近,地平線上隱隱可見村落,村落不大,也就十幾來戶人家,坐落在山坡背陰下,背後是一片林子,也許是這裡的獵戶,或者以砍柴謀生的村戶。但不論如何,一定有人。
腳步愈發加快,百里燕几乎可以聞到香味,是紅薯的香味,烤紅薯或者煮紅薯,現在哪怕是生吃,只要能填飽肚子,他們吞下一整頭活豬。
踏入村口,一口破井突兀的靜靜立在村外,充耳不聞喧囂,村中一片死寂,寂靜的令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