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燕已經餓的發瘋,不顧一切的扎進村裡,挨家挨戶尋的找著。
推開村口一家,已是家徒四壁空無一人,推開第二戶,空空蕩蕩一片破敗,又一連推開三家,都是空無一人。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不是幻覺,明明有香味,是紅薯,就是紅薯。一定有,一定有人。”
循著氣味,百里燕一路向西搜尋,待到一口水槽邊剎住腳步。回身看去背後,一間低矮的茅屋緊閉著大門,沒有炊煙,但紅薯的味道卻是最濃。
餓極了的他轉身撲向茅屋,一腳踹開形同擺設的板門,此時一對老夫妻蜷縮著躲在角落,懷裡抱著一碗烤熟的紅薯,戰戰兢兢望著百里燕,眼中的驚恐和害怕,此刻到了極點。
定睛細看之下,百里燕匆忙收斂自己的事態說:
“這位老伯,莫要害怕,我只是餓極了,想要一口吃的。”
那老伯驚恐的看著,小心說:
“你你……你別過來,只要不傷害老夫,吃的,你拿去……”
話音落下,老伯扔過一塊紅薯,百里燕如餓狼般撲向地上的紅薯狼吞虎嚥,不消片刻,偌大的紅薯連皮帶渣啃食一乾二淨。不等口中吃盡,百里燕忙又說:
“還有嘛老伯。”
“有有,你要多少有多少。”
老夫妻二人見百里燕面善,又將一碗紅薯遞來:
“孩子,慢點吃,別噎著。”
“誒!”百里燕邊吃邊問:“老伯,此乃何地呀。”
“此乃下塘村,再往南二百里地,就是志國啦。”
“是嘛,那為何村中只有老伯兩口,其他人呢。”
聽到這裡,老漢頓顯失落。其實老漢年紀並不大,五十還不到。因為生計困苦,勞役深重,以至於不到五十,就如七老八十的老漢。
“孩子,你不是鹹國人吧。”
“在下是歧國人,年少隨父親來到鹹國。對了,為何村中只有老伯兩口。”
“唉……自五十年前起,大王連年用兵連年徵兵,村裡的青壯都被徵完啦,沒被徵走的也嚇跑逃難去。久而久之,下塘村也就只剩下我和老婆子啦。”
聽到這裡,百里燕收斂吃相,放下手中紅薯說:
“如此說,老伯的兒子都已被徵入了軍中。”
“是啊,我大兒十年前就死啦,二兒子也死了,老三剛長這麼大,為了活命也跑了,實在沒辦法啊,家裡總得有男兒留種,要是都絕了,我和老婆子這輩子就白活了。”
“那連年打仗,連年徵兵,家中有兄弟和獨子者,也要徵?”
“是啊,鹹國國小民少,倘若不徵,何以為戰。”
“可在下聽說,鹹國相國公孫嶽推行變法,推行《農桑令》多年,為何百姓還過得如此疾苦,竟只能以紅薯果腹度日。”
“聽你言辭,你是讀書人吧,知道的還不少。你是不知道啊,這《農桑令》雖好,可實惠落不到我等小民頭上,最後又能奈何。”
“照老伯說,《農桑令》推行多年,百姓竟未能得利。”
“是啊,你也不想想,咱們老百姓種的地都是誰的,還不都是大王的嗎,大王一手拿田,一手拿錢,糧食還沒熱乎,就被強買徵走,我等小民百姓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