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他好像是用眼疾這個藉口支開了她吧。
他心道:“她該不會還傻傻地等在那裡?”
十分有可能。
她求婚時所表達的熱忱與誓約保證,足以證明她對他有心,他若不回,她豈能善罷甘休?
宇文晟:“她還在姻緣坪。”
“在那裡做什麼?將軍走之前,有跟夫人交待過什麼嗎?”
“有必要嗎?”
這就是說,將軍剛跟人成親,掉頭就將夫人給拋之腦後,讓她自生自滅了?
英年早婚的蔚垚與王澤邦,一臉痛苦:“……將軍,十分有必要。”
女人一旦生起氣來,不僅陰陽怪氣、冷嘲熱諷,還會讓人晚上睡側臥!可怕得很!
宇文晟一眼就看透他們在想些什麼,他微微彎唇,只是嘴角拉伸的弧度略微古怪:“她與你們的妻子不同。”
想起她當眾向他鏗鏘有力講過的話,眼尾微眯,爬滿幽詭的歡愉與趣味。
“她既有房宅,還會養家,更不必我操心她心性軟弱,遇事只會哭鬧,她不在意別的,只在意我一人,她甚至還承諾會外出務工養活我。”
這一番不知是炫耀還是笑嘲的話,聽得王澤邦跟蔚垚簡直目瞪口呆。
將軍,你自己聽聽,你這話翻譯出來沒毛病嗎?
他們怎麼聽著,覺得將軍就好像一個去當贅婿的人,才會住女人家裡,靠女人養,還吃女人的軟飯?
他們很震驚,他們不敢聲張,他們不敢吭聲。
原來,鄴國那麼多名門閨秀拿不下將軍,不是他們不夠優秀,而是因為她們只一心想嫁入將軍府享受榮華富貴,卻不知道他們將軍也是一心想要躺贏,享受被人豢養的滋味。
這誰能想得到啊?
完了完了完了,他們好像無意間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秘密!
——
因為好奇鄭曲尺能為他做到什麼地步,宇文晟最後還是獨自來了姻緣坪。
他過來時,心底嘲曬,認為鄭曲尺定然等在那裡,苦苦熬守。
然而現實卻是——空曠的姻緣坪,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萬物靜寂,似乎都沉眠在寒冷的空氣之中。
宇文晟眼神逐漸冰封,冷得無法形容,直到,他聽到後側一串細碎輕微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他猜,她應該是焦急忙慌地四處去找他了。
那麼,對於他無故失蹤一天,她是會傷心、惱怒、指責?
“柳風眠,我藥買到了。”
可是,沒有傷心、沒有憤怒,更沒有指責。
她的聲音清越自然,還有看到他時的輕鬆,這是宇文晟以往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得到過的一種感覺。
他們只會懼怕他,厭惡他,憎恨他,也有對他這張皮囊痴迷過的,但無一例外全都還有更深層的慾念與掠奪。
誰都想從他身上拿走些什麼東西,卻從來沒有人想過反芻給他任何一些。
他拄著一根杖,偏過臉,優美的側臉線條流暢精美,反倒有種不真實感:“我還以為你扔下我走了。”
話剛出口,落在兩人耳中,誰都能夠分辨出這低啞泛沙的嗓音蘊著幾分控訴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