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叩門聲,殷南頂著寒風出去開門,將凍的和青蘿蔔似的小竇讓了進來。
小竇頂天立地站在屋子裡,給莫聆風一份糧草數目:“將軍,遊哥讓我送來的。”
其實是他死皮賴臉,搶著要跑這一趟。
說罷,他轉頭對著殷南一笑,趁著莫聆風低頭時,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窩窩頭,悄悄塞進殷南手中。
莫聆風權當自己瞎了,小竇也不敢在莫聆風面前過於放肆,塞過之後,拱手告退。
莫聆風一眼將數目看了,隨手放在桌上,剛要喝茶,就聽到院門外傳來小竇熱情洋溢地呼喊。
“北哥來了!北哥路上不好走吧。”
殷北陰陽怪氣:“你倒是挺關心我。”
“哪能不關心。”小竇笑的滿臉是嘴,“舅兄”兩個字呼之欲出,殷北氣的抬腿就走,氣勢洶洶走到門口,嚥下這股無名火,站到門外,對著門簾子道:“姑娘。”
“進來。”
殷北掀開簾子進去,莫聆風扭頭看他,就見他眉毛、鬢髮、睫毛上,全結著一層冰碴,面孔凍的鐵青,身上穿的裘皮硬成了一個皮筒子,他每走一步,皮袍都會隨之發出曲折的聲音。
他笨拙的將包袱放在桌上,屋中熱氣融化了他身上的雪塊,讓他的衣裳變得潮溼悶熱。
他取下帽子,腦袋上方也隨之冒著白氣。
“坐,烤火,”莫聆風提著火箸,扒拉開炭火,“今年這樣不好過,哥哥又怕冷,我回來時,李一貼說一下改方子,改了嗎?”
“改了,”殷北坐下,從懷中取出改過的方子、五份小報、一份邸報,交給莫聆風,再烘熱僵硬冰冷的雙手,“李一貼說茯苓可以做糧食,天冷,可以多加些。”
莫聆風將藥方仔細看了一遍,見裡面加了兩味藥,茯苓也加了量,便問道:“哥哥吃了這個方子,可好?”
殷北想了想:“還是老樣子。”
“那就好。”
殷北看了看殷南,對莫聆風道:“姑娘……”
莫聆風對著殷南一揮手:“出去。”
她伸手翻開一張小報,掃了兩眼:“說吧。”
殷北低聲道:“姑娘,您能不能讓那個姓竇的,離阿南遠一點?”
他咳嗽一聲:“這……這傻大個,實在是……”
莫聆風笑道:“小竇還能傻的過殷南?”
殷北撓頭:“兩個人不是一個傻法。”
莫聆風換了張小報,邊看邊道:“人不聰明,有不聰明的福氣,況且有我在,不會讓她吃虧。”
她翻了一頁:“好好給我守著家,殷南的事情,我心裡有數。”
殷北有幾分沮喪,大有白菜被豬拱了的心酸,起身道:“那屬下告……”
“等等!”莫聆風右手驟然攥緊了小報,瞳孔震動,臉上血色“唰”地退了下去。
小報上收集了上個月各處火情,其中便有寧州通判府衙失火一事。
她急急翻動小報,試圖尋找其他訊息,將幾張小報翻動的“嘩啦”作響,卻沒有再看到其他相關的文章。
放下幾張小報,她立刻拿起邸報,仔細看過,等看到皇帝徹查寧州市舶司貪腐一事時,意識到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