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邊的青草再次泛綠時,又一年到來了,馮錦飛的兒子都六歲了。馮錦飛按照大哥當初的吩咐給孩子起名馮迪。開始是想用天地人的地字,可苗素馨和老岳丈都不同意,那名字太難聽了。馮錦飛也覺得不合適,就借了個諧音。終於全家一致透過了。
趙錦成都有二兒子了。也同樣依照約定給孩子起名。老大叫趙仁鋒,老二叫趙仁銳。兒子們倒是從小就一起玩,也算是續了情義。
市政廳大樓裡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了,就是馮錦飛這樣置身事外的邊緣人也能感覺到濃濃的火藥味。他有點想不通,這都是幹嘛呢?好好的不行呀!沒事找事!
“寫這文章的人是誰呀?”馮錦飛看完肖成漢傳過來的報紙,上面有他用紅筆圈住的一篇社論。
“算是個民主人士,知識分子。就是那種什麼都懂,什麼也參與,有很大名聲的那種。”看不出肖成漢是不屑還是崇敬,反正不屬於正常的介紹語氣,不是那種不帶情緒的介紹。
“什麼出生?”馮錦飛驚詫這位仁兄的大膽。
“家裡早年富裕,現在好像公私合營了!有三五個廠子吧。”肖成漢不太確定,這也是道聽途說。“我也是聽人說,詳細問了問。”
“身份決定立場!太高調了!”馮錦飛不理解這位仁兄為什麼衝的這樣靠前,不是說這類學者都該是識時務者嗎?
前段時間報紙是闡明瞭邀請人民群眾,黨員以及黨外人士對這些年的工作提建議,提意見。也提出了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方針。是讓你們如此這般的肆無忌憚嗎?沒限制了!
這只是開始。
隨後的每天,馮錦飛都跟肖成漢在辦公室瀏覽各種報紙,分析各種社論的作者身份,從而盡最大限度的去揣度他們的立場。
你們說官僚主義沒事,這正是一直在反的行為,你們說宗派主義也沒事,也正在糾正,說主觀主義也行,從客觀上去改變。就是把三種行為合一起說也可以,咱統一改進。可你們說了什麼?
從開始的批判改造,說到了政府的性質,從開始的改進作風,說到了統治地位。還有不敢說的嗎?是讓你,不是慣你!
各式各樣的論調都出現了,各界各層的能人也出現了。各各高屋建瓴,語重心長,旁徵博引。無不顯示著他們的憂國憂民,時時體現了他們的為國為民。
這是招禍呀,不只是為他們自己招禍,很有可能會涉及整個階層。太輕率了。馮錦飛已經感覺到這裡面的危機。後果很嚴重!
市民們的日子一如既往,平平和和的生活。這幾年改造還是讓整個國家有了長足的發展,各項工作都有很大的進步。
當家做主,這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手裡有餘錢了,家裡的小五也可以穿身新衣衫了。時不時還能到國營飯店改善一下伙食,回頭再跟鄰居顯擺顯擺。
糧價沒漲,鹽價也沒漲,就是肥皂、洗衣粉都沒漲,可工資漲了。大街上腳踏車越來越多了,縫印機也不再是稀罕玩意兒了。最起碼街上的裁縫鋪多了。
供銷社裡的花樣多了,有了好多孩子們愛吃的小零嘴,就是大人也可以嚐嚐鮮。
不再單純的是棉布、麻布,有了卡其,有了花布,也可以奢侈的做一身毛呢大衣。
街頭巷尾都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鄰居相互打趣的,兒童相互追逐的,老頭老太太回憶往昔的。城市活了,真正的活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