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妘這樣一問,宋思先是一愣,後又笑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幫你。”
安妘本想說不介意,但轉念一想,宋思本身是個受禮教薰陶長成的君子,倘若她這麼主動的話,未必不會在宋思心裡留下很隨便的印象,便垂眸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宋思看著她略有羞赧的樣子,眼中竟越發溫柔了起來,伸手蘸取了一些冰涼的藥膏輕輕觸碰著安妘的臉頰。
安妘感受到宋思在自己臉頰上微微摩挲的手指,竟是心都要跳了出來,她微微張著嘴,直視著前方,眼前卻是模糊的一片。
宋思的手指間觸碰到她的唇角時,藥膏甫一碰到傷患,安妘就感覺到一絲刺痛,倒吸了口氣。
只聽他在她耳邊輕柔的嘆息道:“既然知道疼,下次就該再小心一些才是,宮裡危機四伏,權貴傾軋,你一定要格外小心。”
安妘聽了,微微轉頭看向宋思,恰好對上他那雙清澈的雙眸。
宋思眉間微蹙,輕輕抬手碰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微微轉正了過來,伸手再蘸取了一些藥膏,將那半張臉也塗上了藥膏。
她的一雙眼睛一直看著宋思專注的神情,他面上既無悸動,也沒有羞赧,竟是專心致志的在幫她塗藥。
一時,安妘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只覺得自己真是撈到了一個好人。
她心中一動,緩緩伸手碰了一下宋思的下巴。
女子的手指滑且涼,宋思幫安妘塗藥的手一頓,轉眼看向安妘。
安妘的手指滑向宋思的唇,輕輕一點,宋思眼神躲閃,一瞬竟忘了自己身處何地。
而下一刻,她做的就更過分了一些,見宋思不躲不閃,眼中更是有情動之意,她嘴唇微微彎起,身子前傾,輕輕柔柔的親了一下他的雙唇。
這一碰觸後,宋思的手指微顫,心中卻如打鼓一樣躁動了起來。
他低頭凝視著她那雙帶著笑意的雙眸,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我一定,一定娶你。”
安妘聽後,笑了,伸手也將宋思抱住。
內室門口的碧霜本想進來說時間不早了,誰知一轉身卻看到這樣一幕。
碧霜一驚,轉頭又從內室當中走了出來,心中已經有了算計。
那內室當中的宋思將安妘蹭在自己衣衫上的藥膏擦淨後,又細細的給安妘的臉上塗好了藥膏才算罷了。
安妘又拿著一個瓶子去問宋思這上面飄著的油花是什麼,宋思拿著瓶子看了看,又在鼻尖下聞了聞,只道:“這是巴豆油,若是冷不防的碰到面板上,有些體質弱的人,很可能會起風疹。”
安妘蹙眉,想了一下,風疹不就是常說的過敏嗎?
宮裡的娘娘和京城的貴婦人嬌小姐們,自然身體不會強壯到哪裡,若冷不防碰到一個過敏的,她在這宮裡面,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看著安妘面色沉重,宋思溫聲問道:“怎麼?”
安妘搖搖頭,和宋思笑了笑說沒事,便讓碧霜送宋思離開了屋子。
宋思離開屋中後,碧霜平復了神色,進到屋中:“姑娘,今天晚上,您是要留在太醫院中做一些擦臉的汁子,對不對?”
安妘聽後,點頭。
碧霜暗暗嘆了口氣:“那,奴婢先去福寧宮那邊說一聲,今天晚上就先不去給太后娘娘做臉了。”
安妘笑了笑:“難為你想得這麼周到,那就勞煩你去了。”
碧霜應了一聲,便轉身從屋中走出,碧霜一路去了福寧宮回話後,卻沒有直接回太醫院,反而是去了貞妃的宜春宮中。
當時,貞妃正在東暖閣裡逗著四歲的慕瑾元說話,一聽是碧霜來了,便讓乳母抱著慕瑾元從屋中走了出去。
那碧霜一進來,一臉憂愁之色,貞妃瞧見,便和惜言惜諾使了個眼色,二人帶著屋中的宮女出了門,將正殿的門一關,只留下碧霜在屋中。
屋中碧霜跪在貞妃面前,眼眶微紅:“娘娘,奴婢不敢瞞你,只是三姑娘的終身大事和名節是大,這眼看著四姑娘都已經出了閣,三姑娘的婚事幾經波折都沒個著落,奴婢心裡……”
貞妃有些不耐的皺了皺眉毛:“三妹妹的婚事,又不是沒有人操心,左右皇上之前剛說這一兩年裡還是不要提婚嫁一事的好,叫人怎麼給她張羅。”
碧霜搖頭:“不,娘娘,若真是能沒什麼旁的,安安生生的在閨中待嫁,也就罷了,怕就怕在,那太醫院中,不是還有個宋思,是前些日子娘娘你不讓進來再單獨相見的那個。”
貞妃聽後,沉吟著沒有說話。
碧霜又道:“今兒,姑娘在長平宮裡捱了打,原本我是想叫一個太醫給姑娘瞧瞧,那宋太醫便直接跟了過來,我若直接說不行,恐怕有人多想,但,偏偏二人,到底是有了私定終身之意。”
貞妃蹙眉:“當真?”
碧霜點頭,眼神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