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侍立的丫頭們聽見聲音,連忙走到門前,欲推開房門:“王妃娘娘,屋中何事?”
然而,門沒有被推開,安妡已經抬手拿著一個茶杯朝門前砸去:“滾啊!”
那準備開門的丫頭連連退後,將剛剛開了一道縫隙的門又關了起來,並未瞧見屋中還有旁人。
只是那丫頭關上門後,有別的丫頭嘆氣勸道:“屋中不是有人侍候嗎,你著什麼急,我看啊,王妃娘娘被這麼關著,遲早有一天會真的瘋掉。”
那開門的丫頭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此後,再沒有議論之聲。
宋悠耳力好,聽到這些不由輕嘆了口氣,看向了安妡。
他的手在身垂著,手指微微摩挲:“王妃娘娘,你說你想脫離這裡,甚至想讓洛親王死,那就需要做點什麼才行。”
安妡抬頭,眼中的淚已經沒有再流,神色卻還是哀傷的:“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對付慕瑾林來的?”
她抬眼看向他時,宋悠不自覺退後一步,低首一瞬,更沒有回答安妡的問題。
只見宋悠抱拳,低聲訴說:“王妃娘娘,如果可以的話,能否將王爺在家中經常會面的人名名單給我一份,尤其是在深夜,暗中到訪的人。”
安妡垂眸,冷笑了一聲:“你也是洛親王一黨,他的門生都有誰,你不知道?”
宋悠依然抱拳,腰微微彎下:“但我並非在王爺身側日夜相伴,一定沒有王妃瞭解的清楚,王妃能生出治洛親王於死地的心,想必不是一日生出的,而是早就生出了,既然早就生出了這樣的心,想必會對一些關鍵問題,格外留意吧?”
“是,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會留意,可是宋悠,他畢竟還是我名義上的丈夫,我想治他於死地,卻還沒有想好沒了他,我要如何度過餘生。”
說話時,她抬頭看向宋悠,竟又緩緩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宋悠靠近。
宋悠蹙眉,雙手垂下,向後退了兩步:“王妃娘娘。”
安妡一雙眼,已經滿含淚水,她那雙眼睛,和安妘的那麼相像。
宋悠一時,竟是愣了。
只聽安妡聲音哽咽,帶著些委屈:“我幫你對付慕瑾林,你能不能允我一個未來?”
宋悠未曾想過,會有這樣一幕,眼睛轉了又轉:“這……”
已經耽誤不得,現在時辰估摸著已經下朝了,從宮中回到王府,不會有太長時間留給他。
慕瑾林常年近身的護衛李宗巖,是高手中的高手,這事情,最好能在慕瑾林和李宗巖回來之前搞定。
然而,宋悠估摸差了。
今日的朝會,商討事情並不多,已經散了朝。
朝會散時,安妘剛剛到了太醫院。
甫一踏進太醫院門前,竟忽然聽到了有人叫自己——宋淑人。
聽到稱呼,安妘蹙眉轉身,正好看見一身暗紅衣袍的慕瑾林。
慕瑾林負手含笑走向了她:“本王記得,幾次相邀淑人和哲遠去府中做客,卻都不見人來,想著,可能是淑人與哲遠事多人忙,可今日見到淑人在宮中還是挺悠閒的,莫非……”
安妘抬眼,雙手在寬袖下緊握,正在想如何回應慕瑾林時,卻聽對方笑問道:“莫非,宋淑人與本王王妃不睦,不願相見,故而不來?”
她聽後,看著這一身紅衣的尊貴男子,笑出了聲。
忽然,一滴雨落了下來,掉在了安妘的臉上。
也有一滴雨掉在了慕瑾林的臉上,二人同時抬頭朝天上一看。
安妘先低下了頭,眉梢微挑:“王爺說笑了,我和二姐姐從小一起長大,嫡母待我就像親生女兒,二姐姐隨嫡母,謙和有禮又識大體,對我們溫和親近,我和二姐姐,就是王妃娘娘,沒有不睦。”
二人相距有七步之遙。
慕瑾林聽了安妘的話後,朝安妘靠近了一步:“本王看,可未必,你們這些女人平日裡口中姐姐妹妹的,實際上,心裡面可詭詐的很。”
安妘垂眸:“哦?看起來王爺對手足和友情有別的見解。”
知道安妘意有所指,慕瑾林也沒有惱,只笑道:“畢竟,哲遠和本王的王妃議過親,關係非同尋常,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