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抬眼看著這一桌的好酒好菜,想起了和安妘在清晨攤上,頭碰頭吃的焦圈。
他笑了一聲:“我能有什麼事情,你也不必怕,左右我也沒有碰過你,屆時我若真的死了,讓你太太幫你改個身份,招婿出嫁,風風光光的穿著嫁衣,也算是不枉咱們主僕一場。”
心漪抱著宋悠手臂的手一僵,緩緩鬆開,哽咽問道:“只是,主僕嗎?”
宋悠這才緩緩轉頭看向心漪:“有些話,我之前說過一次,便不想說第二次,心漪,你是個明白人,為什麼在這樣的事上鑽牛角尖呢?”
心漪慢慢收攏起了手,搖頭道:“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我不過是想要一個棲身之地,爺將來納妾納誰不是納,為什麼心漪不行?”
宋悠側頭看了一眼心漪,似乎是嘆了口氣:“我行走在刀尖上面,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懸崖,如今能得夢文相伴,已經很是知足,不想再拖累第二個人了,所以我說,屆時讓夢文為你換個身份,風光出嫁,不是一樁美事嗎?”
心漪睫毛輕輕顫了顫,看著宋悠的雙眼,咬了一下嘴唇:“爺,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嗎?”
宋悠轉頭,沒再看她,手扶在膝上:“朝堂上風雲變化,時刻不都有大事嗎。”
心漪聽後,本想再說什麼,卻聽宋悠低聲道:“心漪,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原本抬起的手,只能緩緩放下,起身一拜:“那妾身先去了。”
宋悠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只讓她從這裡默默離開了。
這邊心漪剛剛從屋中離開,門口便有劍琴的聲音傳了進來:“爺,爺——”
劍琴跑進了屋中,到了宋悠跟前,低聲焦急說道:“洛親王去了府上,這會子正和老爺吃席呢。”
宋悠雙手撐在腿上,閉著雙眼緊蹙著眉頭,似乎是在忍著什麼,劍琴見狀,心中擔憂起宋悠的身子,上前一步剛要說什麼,卻被宋悠抬手止住了。
知道宋悠的意思,劍琴也只能向後退了一步:“主子,老爺那邊,您打算怎麼辦啊?”
宋悠睜開了雙眼,看著桌上的酒菜,輕笑了一聲:“不急,父親是穩重有算計的人,就算洛親王說些什麼和我的兄弟情深拉攏之話,父親也斷然不會為著我的緣故就答應什麼,倒是晚上,該攜夢文回趟府裡。”
劍琴微微頷首。
宋悠抬頭瞧了一眼劍琴,笑了一下:“去讓碧霜給安妘準備好衣裳,你將衣裳和口信捎到宮裡,讓她在酉時初刻,在宮門口等我。”
劍琴應了,轉頭從屋中走了出去,將宋悠交代的一一告訴了碧霜。
而在宮中的安妘,待到午飯之後,將已經蒸好的汁子全都收攏起來後,拿著瓶子便朝太醫院的前院走去。
誰知還未到小屋門前,卻有一個小宮女捧著一個托盤到了安妘跟前。
那小宮女和安妘微微福身笑道:“您是宋淑人不是?”
安妘垂眸笑了一下:“正是,不知你是?”
小宮女將托盤交到了安妘手中:“這是宋悠宋大人託人送到宮中給淑人你的,說讓淑人今兒酉時初刻出了宮,在宮門口等著他。”
安妘接了過來,笑著道了聲謝,進到了屋中。
心中卻很是狐疑,宋悠現在身上餘毒未清,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怎麼還讓人帶了話到宮中呢?他究竟要做什麼?
安妘到了小屋門前,蘭香見了安妘後,連忙湊了上去:“淑人,您……”
見蘭香急切的樣子,安妘微笑:“莫慌,咱們進去講。”
蘭香點頭應了,甫一進門,就忍不住憂心忡忡的說道:“淑人,您的四妹妹剛剛進宮了,現正在貞妃宮中呢,估摸著這會兒正找奴才呢。”
安妘眉梢微挑,將托盤放了下來:“嗯,不僅要找你,估計還要找我。”
蘭香的雙手交握在一處,嘴緊緊抿著,皺著眉頭看著安妘。
安妘被蘭香這樣盯著,輕嘆了一聲,轉身拽著蘭香的衣袖到了桌前:“你先坐下。”
蘭香人已站到了桌旁,卻沒敢坐,只輕輕搖頭:“不妥。”
安妘無奈的笑了一聲:“你不坐下,要怎麼寫字啊。”
蘭香臉微微泛紅,這才坐了下來。
安妘轉身去書案那裡磨了墨,拿毛筆蘸了蘸,轉身將毛筆和紙遞給了蘭香。
蘭香起身,恭恭敬敬的接了過去。
安妘在蘭香身後,緩緩的踱著步子,手中拿著絹子用手指輕輕攪動:“你就寫,奴才且等夫人下一步指示。”
蘭香應了,執筆緩緩寫下。
寫完後,蘭香久久等不到安妘的話,忍不住轉頭看向安妘:“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