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腳步一頓,回頭看向了碧霜,一時竟也怔住了。
看著安妘眨了眨眼睛,碧霜朝安妘走了過去,將揣在懷中的那個小木盒遞給了安妘:“這是五哥兒剛剛給我的,是一盒白茶花的種子,這是給姑娘的生辰禮。”
安妘垂眸,伸手將那木盒拿到了手中。
耳邊,碧霜語氣擔憂:“現在您和姑爺好不容易和好,姑娘這幾日還是不要出去轉了,免得碰到了五哥兒,讓姑爺又多想。”
她唇畔有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將手中的木盒緩緩開啟。
碧霜看著安妘的神色,擔憂的看著安妘的神色:“我或許,不該給姑娘這東西。”
安妘垂首,看著木盒當中的種子:“無妨,不過是故人的一點心意而已,一個很隨意的心意。或許是他經過某處的白茶花海時討來的,或許是他路上偶然遇到,帶回來的,這東西,透著不經意……”
偏偏,暖得撩人心亂。
她想起來了,文樂公主寄出去的那封信,心中慌亂不堪,那封信裡,也不知道有沒有寫什麼過分的話。
安妘笑了一下,將木盒從新遞到了碧霜的手中。
碧霜接過了木盒,蹙眉:“不經意的禮物?”
她笑了笑,看著碧霜道:“你先放下吧,得空將這種子種到院子裡。”
碧霜眼睛一轉,想了想:“五哥兒剛才建議奴才,把這些茶花種在窗前,湖邊那裡,花開的時候,推開窗子就能欣賞得到,月色好得時候,更是動人。”
安妘挑眉,想了想,點頭:“好,那就種在那裡吧。”
碧霜頷首,轉身剛要回屋去放下這個木盒。
誰知安妘又叫住了碧霜:“你……幫我傳句話給他,文樂公主她……”
碧霜認真的看著她,正等著她往下說。
可誰知安妘竟一時說不出來後面的話,嘴張開又閉上,垂首和碧霜道:“算了,這個事情,我也是管不來。”
不知道安妘到底要說什麼,但看著安妘為難的神色,也知道並非是件輕易開口的事情,也只能應了一聲,轉身進到屋中。
這之後,安妘並未再提到過出去溜達的事情,轉而進到了小廚房當中。
籠屜當中放著上午已經挑揀好了的月見草和玫瑰花。
摻好的鹼水已經用盡,安妘拿著水瓢去缸中盛了一瓢出來,將一些水倒進了碗中,捏了些鹼面放到了碗中,用筷子攪勻後,再將鹼水淋在了乾花上面。
水珠在乾花上面,潤澤了一些,卻還不夠。
那碧霜將盒子放下後,再從屋中·出來,卻沒有看到安妘的身影,心中暗道不好,想著安妘該不會出了院子找宋思了吧。
但腳步剛到了院門處,又轉身朝後院的小廚房當中。
她過去的時候,安妘正將籠屜放到火上去蒸,裡面沒有小丫頭,只有安妘一個人。
碧霜鬆了口氣,過去幫安妘忙活了起來:“姑娘算好了沒?這些東西還差多少?”
安妘轉頭瞧了一眼碧霜,思忖片刻:“差得不多了,再做好三小罐就好,按照現在每天的進度來看,咱們再有個兩天就夠了,不過還有麗妃娘娘和柔嬪娘娘兩個人的臻時玉容膏裡,需要加上葡萄籽和母菊花,這兩樣倒是不急,待做完這些了,有個兩天的時間也就妥了。“
碧霜頷首:“要不我將丫頭們叫起來吧?”
安妘轉頭瞧著她笑了一下:“急什麼,我不過是睡不著,不想歇著,她們忙活的原本就比咱們多,這會子讓她們好好歇歇,下午的時候再讓她們好好幹吧。”
碧霜看著認真盯著火候的安妘,輕輕咬了一下嘴唇,輕聲問道:“姑娘,你心裡,是不是為著五哥兒的事心煩?是不是,人一回來,就有了些旁的想法?”
聽著碧霜輕聲問出來的話,安妘眼神微動,她低頭看著灶下燒著的火,火舌忽大忽小,就像她此刻的呼吸。
沒聽到安妘的話,碧霜伸手碰了碰安妘的衣袖:“姑娘?”
安妘輕輕笑了一聲:“我原本,以為自己會什麼想法也沒有,可沒想到還是會有片刻的恍神,不過碧霜,我知道,許多事情想再多也是無用的,人活著,總要向前看。”
碧霜輕聲應了一下。
安妘看著碧霜輕柔說道:“就好像,咱們在公府的時候,縱然心裡難過著碧果的死,但也必須朝前走,不能停下來,人活著,不就是這樣嗎?”
聽到這個有些遙遠的名字,碧霜一下想起了許多事情,腳下有些發軟,扶住了桌子,沒有再說話,只沉默著幫安妘做著事情。
前院當中,宋悠等來了劍琴從書房當中拿來的詩集,欣喜翻查,卻並不知道園子的東門處,有人到了門口,捧著一個盒子,說那是給安妘的生辰賀禮。
門口的人接過了盒子,還不待問是誰送的,那送盒子的人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