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箱了”墨墨掰著並不存在的手指頭，一箱一箱地數著，“人類的消化系統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喝酒喝完七箱只需要上幾趟廁所，但是喝水喝一箱就吐了。”</br>墨墨默默地把喝得爛醉，形如豬頭的秦長生搬上床，自己也回到地中海中睡覺去了。</br>他感覺大家的表現都很奇怪，死亡對於大家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為什麼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彼此之間就顯得這麼難以接受呢？</br>可能是因為不想面對隊友變得刀劍相向吧，如果有一天自己跟主人也變得需要戰鬥來解決一方的生死，自己也會很難過的。</br>墨墨不知道的是，大家害怕的其實不是死亡，甚至不是隊友的死亡，而是一種叫作背叛的東西，那種東西跟死亡不一樣，看不見，摸不著，但就是讓人類無法接受，永遠傷感。</br>願世間沒有背叛。</br>這個祈願自然是無法達成的，曹萌萌也並不知道秦長生此時在祈願什麼，但想必她也想象到了第四關的大家會變成什麼樣子。</br>曹萌萌把臉埋進膝蓋，指甲蓋上的紅油美甲剝落了幾塊。小紅從她馬尾辮裡鑽出來，紅湯凝成的小手輕輕拽她耳垂：“萌萌姐睫毛上沾辣椒麵了！“湯麵突然翻湧成小噴泉，把她的劉海衝成朝天辮。</br>小白從她衛衣兜裡探出菌菇傘，傘面凝著用金針菇拼的顏文字：(?ω?)。菌湯順著傘骨淌下來，在瓷磚地面匯成奶茶色的溪流：“傷心值超標，啟動緊急預案！“</br>小紅突然炸成漫天辣椒雨，每粒辣椒籽都膨脹成Q版毛肚精靈。二十七個迷你小紅在空中疊羅漢，最頂端的那個甩著鴨腸跳繩：“萌萌姐快看！毛肚版天鵝湖！“</br>曹萌萌抬頭時睫毛還掛著水珠，小白立刻用菌湯凝成水晶碗接住。小紅軍團突然變換隊形，紅湯凝成的舞臺升起虛擬幕布。毛肚精靈們踮著辣椒尖旋轉，鴨腸裙襬甩出麻辣香氣。</br>“燈光！“小紅打了個響指，菌湯溪流突然泛起熒光。小白趁機把水晶碗裡的淚珠拋向半空，菌絲在光暈裡織成流星雨。毛肚精靈們跳著踢踏舞踢碎每顆“流星“，爆出的虛擬蝦滑餡兒落在曹萌萌膝頭。</br>小紅們突然疊成巨型火鍋塔：“萌萌姐的傷心值下降10%！解鎖隱藏關卡——“塔頂噴出紅油煙花，炸開的火星凝成十二生肖火鍋食材。小白用菌絲纏住她的手腕：“請選擇您的戰鬥夥伴！“</br>曹萌萌的指尖剛碰到翻滾的麻辣牛肉丸，整個茶水間突然震動。小紅軍團齊聲尖叫著散開，紅湯凝成防護罩將她裹住。菌湯在地面炸開漩渦，小白拽著她跳上虛擬藕片衝浪板。</br>“警告！傷心能量反撲！“小紅們合成巨型毛肚護盾，菌湯在後方凝成醫療艙。曹萌萌被推進菌絲吊床時，小白正用金針菇給她測虛擬心率：“檢測到梨渦重啟訊號！“</br>小紅突然從天花板垂下降落傘，傘面是用二十片黃喉縫製的：“終極武器載入完畢！“傘繩驟然斷裂，她尖叫著砸進菌湯池，炸開的虛擬腦花濺了曹萌萌滿臉。</br>“你們...“曹萌萌抹著臉上的菌湯泡泡，嘴角終於翹起弧度，“上週才發誓不玩高空拋物...“</br>小白突然用菌絲纏住她的手腕：“捕捉到0.5秒微笑！啟動終極大招！“整間屋子突然翻轉成巨型火鍋，她們跌進番茄湯底凝成的海洋球池。小紅從辣油浪頭探出腦袋，頭頂頂著用虛擬腐竹折的皇冠：“萌萌女王的加冕儀式開始！“</br>菌湯在曹萌萌發間凝成珍珠髮卡，紅油順著地板縫淌成紅毯。當十八個毛肚精靈抬著虛擬酥肉轎子出現時，她終於笑出聲，指尖的紅油美甲重新泛起光澤。</br>小白偷偷用菌絲編了條記憶項鍊，墜子裡封存著此刻的笑聲。小紅們累癱在辣椒堆裡，仍不忘用最後的紅湯凝成小煙花，在曹萌萌頭頂炸出個毛肚狀的愛心。</br>比起曹萌萌有兩隻小精靈哄著我們的凡人董煥則一整個陷入了emo之中。</br>如果說這場遊戲真的是上天在選擇成神的人，那毫無疑問，沒有山海獸的他勢必活不到最後。</br>深夜的休息區角落，一個人在自己對著遊戲機發呆</br>董煥蜷縮在充電樁的陰影裡，金屬外殼的涼意透過衣料刺著脊背。他盯著天花板虛擬星群的閃爍規律——每七十三秒一次的迴圈，精準得像遊戲裡設定好的NPC行為軌跡。</br>掌機邊緣的磨損處抵著虎口，他反覆摩挲著《末日生存》通關記錄裡那個孤零零的ID。充電提示音突然炸響，他觸電般抖了下，後腦勺撞上金屬牆壁。虛擬月光掃過對面的積分兌換表，【存活率0.03%】的紅字在黑暗裡泛著血光。</br>遊戲機從顫抖的指間滑落，鋼化膜裂縫將螢幕裡的畫素小人切成兩半。董煥盯著那道裂痕，突然發現角色咽喉處的傷口竟和自己鎖骨上的舊疤形狀相同。他伸手摸了摸那道淺褐色的痕跡，那是兩週前在通風管道爬行時被鐵絲網劃的。</br>充電樁藍光在地面投出柵格狀的牢籠。他把遊戲機卡進柵格縫隙，鋼化膜裂紋恰好把續命血條截成兩段。虛擬流星雨開始第二輪迴圈，光點墜落的軌跡讓他想起監控探頭的移動路徑。後頸突然泛起針刺般的寒意，他猛地抱緊膝蓋，彷彿這樣能縮小被屍山鎖定的機率。</br>掌機突然震動起來，續命提示音在空曠的休息區格外刺耳。董煥條件反射地撲向根本不存在的掩體，手肘撞上充電樁時，鋼化膜裂縫裡滲出的藍光恰好照亮生存統計表。那些百分比數字像爬行的蜈蚣，順著視網膜鑽進大腦皮層。</br>自己就好像是遊戲裡的配角角色，出場只是為了顯示那些擁有山海獸的玩家有多牛逼！</br>“什麼嘛，垃圾遊戲！”</br>也不知道說的是《末日生存》還是天地玄黃，他就這樣罵罵咧咧一整個晚上。</br>可能第二天起來的他，就不會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