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淵很輕易便見到了祁晏。
雖然被打入了天牢,但祁晏畢竟是太子,獄卒並不敢怠慢。
牢裡乾淨整潔,用品俱全。
只是祁晏看上去很頹喪。
他靠牆坐著,整個人很沒有生氣。
直到鐵門被開啟的聲響傳來,他才撩起眼皮看了眼。
當看到彎身進來的是陸九淵時,他愣了下,旋即眼眶一紅,聲音沙啞,“國公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日剛到。”陸九淵回道,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祁晏一怔,薄唇抿緊,“我的事情,讓國公擔心了。”
陸九淵搖了搖頭,“我已進宮見過皇上了,皇上答應我,讓我徹查此事,你也不用過於擔心,你定能很快出去。”
祁晏心頭一震,“你信我?”
“當然,太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什麼樣的為人,我還是很清楚的。”陸九淵淡淡道。
可即便他口吻淡然,可是祁晏卻聽得喉嚨一梗,聲音有絲難以察覺的哽咽,“多謝國公對我的信任。”
他親爹不信他,可是陸九淵卻信他沒有做過。
祁晏心裡複雜極了。
“與我說說東宮那日被搜查出木偶一事吧。”陸九淵道。
祁晏收斂思緒,點點頭,“那日是我生辰,但因為幾個兄弟都接二連三地出事,我也無心過,加上我被父皇禁足思過,我心情很是不好,便讓人拿了酒來解悶。
沒多久,父皇來了。
他是因為記起那日我生辰,特地過來看我的,我當時還有些感動。
父皇日理萬機,宛婕妤又昏迷不醒的,他竟然還能想起我。
我請父皇在軟榻上坐了,沒想到的是,軟榻上多出了一個盒子,正好被父皇不小心掃到了地上。
盒子彈開,露出裡面扎滿了針的木偶人,而木偶人的身上,還寫著宛婕妤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父皇看到了,面色大變,罵我心胸狹隘,身為儲君,卻卻為難一個女子,還用這樣陰毒的手段,著令將我打落了天牢。”
陸九淵靜靜聽著。
祁晏說得跟顧長卿所說,差不多,區別在於,皇上那日去東宮,是因為記起了祁晏的生辰。
“國公,我也不知道為何在我的寢殿裡會有那樣一個盒子,那個木偶人,也不是我放的,我根本不清楚,這個盒子是從哪裡來的?”
祁晏見他不說話,苦笑著解釋了一句。
陸九淵聞言,回過神來,看著太子還很年輕的臉,寬慰道:“嗯,我知道你是被嫁禍的。”
祁晏蹙著眉道:“可是父皇不信我,而那木偶人也確實是從我屋裡找到的,我用巫蠱詛咒宛婕妤一事,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不,再縝密的計劃,都會有破綻的,況且,這事情,還有那麼多的巧合,巧合太多了,就有蹊蹺。
比如,皇上怎麼會突然記起你的生辰?據我所知,宛婕妤病倒,皇上憂心忡忡,在這樣的情況下,皇上應該無暇顧及別的才是,畢竟,那幾日皇上還罷朝了。”陸九淵修長的指節,在桌面上敲了敲。
祁晏一愣,“國公說得有道理,這麼說來,是有人提醒了他這件事情,他才會記起的。
可是,是誰給他提的醒呢?”
陸九淵拍了拍他的肩,“這件事情,我自會查清楚,不過短時間,還要委屈太子繼續待在天牢了。”
祁晏連忙搖頭,“我不要緊的,只要能還我清白就行。要勞國公多費心了!”
說罷,他起身向陸九淵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