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衡審時度勢,連忙擊鼓傳令,大軍這才找回了主心骨,散亂而迅速地向後撤退。
暗衛們見狀也都放棄兵刃表示投降,跟著荊南大軍往後退。
“轟隆——”又是一處突然塌陷,這一次,就在蕭致武和西嶺月所在的方位!
“西嶺!”李成軒駭然喊道,轉身欲往塌陷處狂奔,卻被人死死攔住。
“王爺不能去,太危險了!”武元衡讓親兵拽住了他。
郭仲霆也勸道“是啊舅舅,你去了不僅救不出月兒,連你自己也搭進去了!”
然而李成軒什麼都聽不見,俊目緊緊盯著塌陷之處,發狂一般奮力掙扎。
也不知他哪兒來的力氣,郭仲霆連同十幾個人才勉強將他按住,阿丹竟然也在其中!她穿著一身士兵的鎧甲,跪在地上死死抱住李成軒的雙腿,放聲大哭“王爺不能去啊,去了可就出不來了!”
“西嶺……”李成軒望著遠處遮天蔽月的揚塵,望著不斷被泥土侵蝕的生命,只覺一顆心也和那些人一起,永遠被埋在了太平山下。
人生頭一次,他感到如此無力。
直至三個時辰後,塌陷的趨勢才漸漸緩滯、停住。
僥倖生還的人們互相攙扶,望著那座面目全非的太平山,盡數默然不語。
在強大而無情的造物者面前,再也沒有了李唐皇室,沒有了武周復辟,沒有了荊南大軍,也沒有了武氏暗衛。所有人都臣服於上蒼,敬畏著生命,慶幸著自己的劫後餘生。
這一仗不會再打,也打不起來了。
天色矇矇亮時,武元衡下令殘軍撤退,與此同時裴行立也帶著東川的兵馬趕來馳援。武元衡將現場jiāo給了他,命他援救倖存計程車兵,無論屬於哪一個陣營。
“看來是太平山被開採過度,兩軍這一混戰,山體不支造成了塌陷。”武元衡嘆了口氣,轉身詢問郭仲霆,“王爺呢?”
“阿丹在看著。”
武元衡沉默一瞬,叮囑裴行立“你們救援時……找找縣主的屍體。”
“你說什麼?!”裴行立身子微顫,二話不說奔向塌陷之處。
武元衡見狀輕輕搖頭,又對郭仲霆道“走吧,我們去看看王爺。”
由於昨晚突發意外,荊南大軍便就地紮營歇息,武、郭二人詢問了李成軒的營帳方位,前去探望。
“王爺,”武元衡站在帳外恭敬地說道,“下官與郭郡公進去了。”
帳內卻沒有任何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不妙,連忙掀開簾帳走進去。可這簡陋的帳篷裡哪還有李成軒的影子,唯有阿丹雙手雙腳被縛,口中還塞著一團布料,躺在氈毯上掙扎不得。
郭仲霆忙將她口中布料取出來“王爺人呢?”
“半夜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