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臨,野獸吼叫般的風聲壓過了歌聲,他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袁明妃看著這個不知道在廟門前坐了多久,渾身已經落滿積雪的男人,輕聲問道:“你就是張嗣源?”
張思源抖去一身雪:“如假包換。”
“你知道我要來?”
“這並不難猜。但我沒想到你會是一個人。”
張嗣源略帶驚訝的目光看著孤身一人的袁明妃,“在新東林黨的情報裡,你現在應該是跟那個叫陳乞生的老派道序在一起吧?”
“他已經去了廣州府。”
張嗣源眉頭一挑:“看來你們都已經知道新安發生的事情了?那你怎麼沒有去?”
“社稷的人比我們預料的還要厲害棘手。”
袁明妃點了點頭,平靜道:“我這個佛序三太普通,去了也只是累贅。”
對方此刻表現出的淡定讓張嗣源有些意外,不禁問道:“你難道就不擔心李鈞的安危?”
袁明妃反問道:“擔心有用嗎?”
張嗣源嘴唇開合,半晌卻只能苦笑承認:“確實沒用。”
“所以與其在這裡杞人憂天,不如想辦法解決掉這些人。”
張嗣源脫口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袁明妃並未回答,而是定定看著張嗣源,問出了一個讓他始料未及的問題。
“這其中,有沒有你們新東林黨的參與?”
張嗣源心底頓時莫名一寒:“如果我說沒有,至少我自己沒有,你相信嗎?”
“信。”
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唇舌的張嗣源,卻聽見袁明妃回答的十分果斷,一時間愣住,有些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嗣源定了定神,說道:“我不知道你的辦法是什麼,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們,現在新安已經被稷場籠罩,成為了一座死城,連李鈞都陷入其中,陳乞生一個老派道序去也了也只是再添一條人命,讓他回來吧,我能救李鈞。”
“你有什麼辦法?”
張嗣源撓了撓頭,表情略顯尷尬,似乎自己的辦法有些拿不出手。
“也不復雜,就是我親自去新安走一趟。我主動跳進去稷場中,我家老頭子總不能不聞不問,眼睜睜看著我也被社稷的人吃掉吧?”
“儒序的子嗣,可不值錢。”
袁明妃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句讓張嗣源臉色漲紅的話。
張嗣源咬著牙,爭辯道:“你不能以偏概全,我可是獨子啊!”
“那你能有多少把握,你父親會出手?”
張嗣源猶豫片刻,試探說道:“一半?起碼應該有一半。”
“如果社稷只是將你困在稷場之中,卻不動你,那又怎麼辦?”
張嗣源被問的啞口無言,有些氣急敗壞道:“那你打算怎麼辦?你的辦法是什麼?”
“進桑煙佛土。”
袁明妃給出了自己的辦法。
“什麼?”
張嗣源懷疑自己聽錯了,不解問道:“李鈞現在在新安,不在桑煙佛土,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只要進了桑煙寺,我就能有機會救他。”
“怎麼救?難道你進了桑煙寺就能立地成佛,晉升序二,拿刀架著社稷中人的脖子,讓他們老老實實把李鈞吐出來?”
張嗣源沒好氣道:“我就弄不明白了,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非要去做那些明知不可為的事情?你們難道真的都不怕死?”
“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在了重慶府,陳乞生也早就把命丟在了倭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