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二百一十六 笑語

隔了一天是初五,阿青提前一天就接著她讓人送的貼子,李思敏說要來尋她說話。

最近家裡貼子接的特別多,有些固然是常來常往的人家,有的卻從前並沒有什麼往來,吳嬸和阿青一開始都摸不著頭腦,吳嬸晚上拿著貼子問吳叔這幾家是什麼意思,吳叔笑著說:“耿大人年前已經病了兩回了,遞了一回告老的摺子,聖上留中不發。趕著要過年了,耿大人多半等過完年,還要再遞。”

吳嬸猜度著:“那是不是……再上一回,皇上就準了?”

“一般都得兩三回的。”吳叔說:“他一走,他的位置就空出來了。”

吳嬸眨了眨眼:“那,你有沒有可能……”

“我不成的。”吳叔說:“想也知道,我的資歷是最淺的一個,就算當上了,估計也不能服眾。”

“那會是齊大人,還是王大人?會不會皇上另外指派一個?”

吳叔在貼子上輕輕拍了拍:“你看看,和你一樣想知道結果的人可不少啊。”

吳嬸看看貼子,又看看丈夫,慢慢明白過來了。

“他們這是,想拉攏你?”

吳叔資歷不足,但是聖眷優渥,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回京兩年就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上。耿大人真的一告老,新使就得走馬上任。皇上很有可能在確定人選之前,向吳叔詢問一二。

怪不得突然間自己變得灸手可熱起來,原來是無利不起早啊。

吳嬸跟丈夫說:“阿青那兒也接了不少貼子呢。”

“你先看看吧,想見就見見,不想見就別應付。不光王、齊二人盯著這個位置,有想頭的人可不少呢。最後的決斷當然是在皇上那裡。宮禁安危非同小可,能坐這位置的必定得是能力過人,皇上又非常信任的人,旁人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一切只會依照聖心裁度。你見了她們又不能許諾她們什麼。”

吳嬸趕緊把貼子放下了:“那還是不見的好。”人家上門來送禮也好,請她去赴宴吃酒也好,都是有所求的。既然自家根本不可能在這事上給旁人幫上什麼忙。就別讓人白花功夫了。別萬一事情不成。旁人再記恨他們。

阿青也從吳嬸那兒知道了最近這種情況,大部分貼子都謝絕了,不過李思敏當然不同於外人。她難得能出宮一趟,阿青提前就讓廚房預備好材料,到時候好好招待她。

連門上的人都得了信兒,打點起精神來迎接貴客。

一來這是位姑娘。嬌貴。二來她是宗室貴女,又是三公主要好的姐妹。三來。這位可是自家姑娘未來的小姑,不管從哪一點上來說,吳家都絕對不會怠慢李思敏。

初五阿青起身,梳頭打扮的時候都格外用心。過年前吳嬸給她新做了幾身兒衣裳。這個愛好從阿青小時候就有了,吳嬸自己對穿戴不上心,可是對打扮阿青有著無限的熱情。這新做的是一條芍藥裙。裙襬邊緣做的象花瓣一樣不規則,且微微卷翹。這條裙子和那天孫佩穿的裙子雖然樣式不同。可是卻有一個共同特點——沉。

孫佩那條裙子是一整匹布不裁斷做出來的,阿青這一條卻是裁成了二十八片最後拼縫在一起的,要形容一下裙子什麼樣——裙如其名,就如同一朵開放的芍藥花一樣。阿青上身穿了一件短襖,下面則是那朵大花一樣的裙子,桃葉緊張的要命,在屋裡還好,阿青要出屋門,她必定緊緊跟上來要替她打理裙襬。

“放心吧,我不會一腳踩上去把自己摔著的。”阿青喜歡這條裙子,純是覺得它有趣。據說這芍藥裙是前朝一位才女最先想出來的。這位才女家中有一個芍藥園,裡面全是芍藥花。待得花開時,她也比照著花的樣子做出了這麼一條裙子來,行走在花間,讓人分不清哪是人哪是花。這裙子確實份量不輕,活動行走不太方便,主要是它蓬,就跟西方女人用了裙撐之後的樣子似的,在家裡穿穿還好,要出門的,上車下車走路邁步,那實在是麻煩。

用早飯的時候,阿青看小山也穿了一身新衣。他膚色黑,阿青給他新裁的衣裳顏色可選的範圍就不多了。象今年京中男子流行穿緋袍,從淺粉到深絳色,都十分流行。可是小山就穿不了——臉太黑了,不襯。再說他也不喜歡大紅大綠的鮮豔顏色。今天穿的這件錦袍就是一件藍色的,壓了銀灰的邊兒,看起來十分穩重。

“你今兒要出去?”

“和方師兄他們約好了。”

吳嬸叮囑他:“不要在外面喝酒,也不要打架惹事,天黑前就回來。若是有事耽誤,趕緊讓人往家裡送個信兒,不要讓家人焦心。”

小山都一一應下了:“我們不喝酒,在山上的時候師傅就說了,過年回家,酒也不是一杯都不能喝。可是我們這年紀喝酒,對身體沒有好處,時間一長身子和精神都會垮。在家裡喝兩杯是因為過節高興,出去我們肯定不會喝的。”

“也別打架。”吳嬸其實更擔心這個。一群血氣方剛的少年,又都是學武的,倘若在外頭與人一言不合,拔拳就上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其實他們也不是有意,就是當時根本想不到那麼多,往往事情過後才後悔。所以吳嬸不放心,忍不住要多囑咐幾遍。

飯還沒吃完,玉玲進來傳話,說是有人找少爺。

吳嬸問:“是不是你們約的時候到了?”

“沒到啊。”小山說:“我去看看。”

院子裡又跑來一個小丫頭,到了門口忙和桃枝說:“桃枝姐姐,快和姑娘說一聲,李姑娘也來了。”

小山的客人沒有進來,兩人直接出去了。阿青出去迎李思敏進來,先去吳嬸那兒打過招呼。李思敏一點都不見外,就如同一般親戚家的晚輩一樣向吳嬸問安。吳嬸可不能安然領受,為了女兒著想,她也得把這位嬌客給哄高興了。

“這外頭天寒地凍的,你怎麼穿的這麼少?”

這種天氣,別人都裹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襖子坎肩斗篷護手什麼的一件不缺。李思敏脫了外頭的斗篷。裡面卻只穿了一件薄襖。

“我不怕冷,就不喜歡穿的太厚。”李思敏解釋:“穿的太厚了,手臂想彎一彎都覺得捆得慌。左右我們今天也不出門。車裡也有暖爐,屋裡又燒著地龍,我可一點都不覺得冷。”

她這話說的倒不假,阿青剛才拉過她的手。也一點兒都不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