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成親到現在就見過安郡王兩次,拜堂那次不算,認親那回是一次,今天回門辭別又是一次。
感覺安郡王是個很講究生活品質的人,不光他自己衣著精潔,連身邊伺候的人都長相不俗人,談吐有物。
總之,不是戲臺子上常見的那種腦滿腸肥欺男霸女的形象。
不過阿青感覺……安郡王好象不太關心俗物,大概郡王府內的一應事務,大半都操縱在郡王妃的手裡。
如果他靠得住,李思諶又何必要繞過父母去請求皇上為他的婚事做主呢?
那應該能說明,在此之前,安郡王應該是站在安郡王妃那一邊的——就算他不會苛待自己的長子,可是漠視、冷遇,不給予他應有的關心和待遇,這也說明他這個父親做的很不稱職。
但是阿青進門之後的感覺是,安郡王沒有一點兒排斥的就接受了她,對他們成親之後進宮謝恩的事更是一問再問。
他的立場變的真是快。
阿青在肚裡腹誹,對安郡王來說,其實哪個兒子當世子對他來說都一樣,反正都是他親生的。娶什麼樣的兒媳婦對他來說也都一樣,他只是對皇權敬畏,皇上給兒子賜了婚他也欣然接受,並且馬上識趣的給長子請封了世子。
如果遇到這樣一個丈夫,沒事的兒的時候還好,有事的時候絕指望不上。
幸好……李思諶不是這樣一個人。
阿青相信他們的日子不會過成安郡王夫妻那樣的。
“那小叔子小姑子有沒有難纏的?”吳嬸很是關切的接著問。
“除了思敏,另兩位妹妹都沒怎麼說過話呢,就認親那天見了一面。”
這話裡的意思,也就是說並不親近了。
吳嬸拉著阿青的手:“做嫂子是不容易的。你要不問事吧,旁人會說你這嫂子做的不稱職。你要是想管管她們吧。可你上頭還有婆婆,有她在,你其實當不了家做不了主。思敏當然不用說,這姑娘大方,和你又合得來。她年紀也不小了,這一二年就要出嫁,到時候也就當成一門親戚來往。另一位姑娘是姨娘所生。聽說性子安靜。倒不是太麻煩。就是你婆婆親生的那一個……”
“她叫思容,李思容。”
“唉,聽說王妃兩子一女。她最小,從小受寵。你婆婆要是和你過不去,她得有所顧忌,畢竟她是繼室。你稱她一聲母親那是親近,稱一聲王妃那是懂禮。她要為難你那是她不佔理,你自然可以應對。但是對小姑子,你就得多多容讓了。一來,她畢竟也是世子的親妹子。雖然不同母,可是做兄長嫂子的,理當容讓小妹啊。”
“我知道的娘。”
吳嬸點頭:“王府裡她最小。又受嬌慣,小姐脾氣肯定少不了。她要是無理取鬧。你只不要理她。她要是找你麻煩,你也別和她吵鬧。退一步海闊天空,旁人知道了只會說你這世子夫人大度賢惠。”
阿青點頭。
吳嬸這字字句句都是她多年來處事歷練出來的心得,就算是親孃,也就只會想到這兒,做到這裡了。
“你一定要多當心……”吳嬸放低了聲音:“我也是做孃的,王府那樣的人家和我們又不同。當了世子承繼了王府,那就是一飛沖天。可是得不到人,就只能被踏進爛泥之中。安郡王妃怎麼能甘心呢?換了誰都要再爭一爭的。”
可不是。
世上最讓人難受的事情,就是眼睜睜看著那樣重要的東西近在咫尺卻被旁人一把拿了去——
得不到,已失去。
安郡王妃現在一定倍感煎熬,也絕不會甘心的。
“可是你婆婆那樣的做法,其實是走了邪路。她從小對兩個兒子百依百順有求必應,把他們養的一無是處,一點本事都沒有。象世子爺,他從小喪母,在繼母手下掙扎拼搏,這世子之位,他沒靠任何人,全憑自己的本事將原屬於自己的東西拿到了手裡。他走的路光明正大,誰也不能說個不字。做人就該象他這樣才是。”
聽著吳嬸誇李思諶,阿青心裡暗暗的泛著甜意,喜氣滿滿,比聽人誇她自己還驕傲還高興。
“安郡王妃的兒子不佔年長,又是繼室所出,本就沒有資格做世子。所以她想要達到目的,只能走邪路,使陰謀。”吳嬸最不放心的就是這一點了。以前安郡王妃沒能成功,可是她以後多半會把手段使在阿青身上。
女人與男人不同,男人能走出去做一番事業,女人卻只能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裡,個個都學會了耍弄心機,同為女人,卻只能與女人過不去。
“琥珀很細心,她現在已經把膳食這一塊兒接手過去了,飯食裡倘若有什麼手腳,應該是瞞不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