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他什麼都氣,更氣和尚。
他覺得這臭和尚才是讓他心情糟糕的罪魁禍首,然而對方表現的卻像事不關己的圍觀者,只是在實在看不過眼的時候過來攔一下、說幾句。
當面對多事的人來勸說,大多數人可能會去罵,去威脅,甚至會把對方打到一邊,但不會有誰把過多的注意及怒火轉移到一個局外人身上而忽視了主要攻擊目標。
他的憤怒沒了目標,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無事生非、“自娛自樂”的傻子。
地上的一片狼藉,嶽瑛鎮定了些後,他抬頭,對著溫希恩的方向。
溫希恩也正看著他,卻平靜的像在等他發完怒火。
嶽瑛不再有任何動作,和溫希恩就這麼對著看過了會兒,溫希恩起了身,向嶽瑛走去。
嶽瑛依然站在那,緊緊的聽著溫希恩的一舉一動。
溫希恩走到了他身邊,停下,默默地望著他,纖長濃密顫動著,在蒼白到病態的肌膚下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陰影。
嶽瑛正想質問對方要幹什麼,就聽到衣物摩擦的聲音。
嶽瑛的全身立刻緊繃著,如隨時就要拼搏廝殺的鬥士。
──然而那隻手卻在他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所有積蓄著的力量瞬間都洩了。他只能僵在那,整個思緒都呆愣了。
而溫希恩卻神色依舊。
沒有憤怒,也沒有怯懦;沒有怪罪,也沒有原諒。
只是像此時被流逝的時間安靜的沖刷,以及從後背衣料滲透來手的溫熱。
一切似乎都變得無聲,無聲到所有的感覺都變的鮮明,鮮明到突兀。
他不適應。
和尚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了下來,但那溫度和觸感卻如印在了他的面板上,怎麼也散不去。
腦袋混混沌沌,嶽瑛半晌才打破好像在不知不覺中被扭曲的空間,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沙啞的說:“……幹嘛……?”
和尚彎腰扶起了倒下的凳子,坐了下來,拉了一下嶽瑛的衣角,示意他也坐。
嶽瑛神色複雜,彆彆扭扭的坐下了。
溫希恩把筷子塞進他手裡,指了指滿桌的飯菜,“吃飯。”
嶽瑛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把筷子拍到了桌上,懷疑嫌惡的盯著溫希恩:“你這是何意?”
溫希恩有耐心的再次重複了一遍:“吃飯。”
“想說什麼直說!少在這假惺惺的!”嶽瑛不耐煩的喊道。
溫希恩有些無可奈何:“菜還有很多,會浪費的。”
“你少管!”
“吃不完,為什麼還要上這麼多?”
嶽瑛挑眉,然後冷笑:“我都說了我喜歡,你要是嫌浪費,你全都吃掉啊。”
溫希恩有些矛盾的認真盯了嶽瑛半天,“貧僧吃不得。”
“那你說的都是屁話!”
“但嶽公子在生氣,需要緩一下。”
“我緩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