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灣,天津港。
自從大明開海以來,特別修建京津運河和引進朝鮮米,而今這個碼頭顯得熱鬧非凡,成為大明對外的重要視窗。
天津港的海風帶著些許鹹澀,吹拂著每一位在場者的臉龐,卻無法吹散空中瀰漫的莊重與那份期待。
靖國公趙承慶已經年過四旬,一張標準的國字臉,身形異常挺拔,正站在碼頭的前端靜靜地等待。
此刻,他的臉色顯得十分地凝重,正十分認真地望向入海口處,眼睛慢慢習慣海風吹拂所帶來的乾澀。
雖然他是深得帝恩,僅僅是因為幾件軍功便被冊封國公,但對寶種的事情一直是有所疑惑,甚至心裡一度覺得二百萬兩是打了水漂。
只是消失兩年的劉璋歸來,而且還聲稱從美洲大陸帶回了寶種,讓他的心裡生起幾分慚愧,亦是多了一份期待。
儘管他不是農民出身,但看到東北府翻天覆地的變化,亦曉得一種高產農作物的意義,還有對民族所帶來的福祉。
正是如此,他此次既是代表皇帝前來相迎,亦是代表著幾千萬華夏百姓前來迎接這一位凱旋的英雄。
在靖國公趙承慶的身後,禮部和天津本地官員已經站成一排,他們的表情各異,但眼中都流露著對這次迎接的重視。
只要是真正瞭解農業的官員或將領,他們都曉得寶種意味著什麼,而將寶種帶回來的劉璋無疑是民族英雄。
今日是沒有太陽,但亦沒有雨水,是一個灰沉沉的陰天。
隨著時間的推移,海平線上終於出現了一艘帆船的輪廓。
這一艘船慢慢呈現三桅的高傲身姿,正緩緩駛過來,彷彿感受到了這份莊重與期待,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身穿官服的劉璋站在船頭上,亦是遠遠地望著越來越近的故土,看到碼頭迎接他們歸來的官員,眼中不禁泛起了淚光。
此次前往美洲經歷萬險,他很多次都認為自己回不來故土。
現在重新看到這一座碼頭,看到碼頭上熟悉又陌生的官服隊伍,一股酸楚和幸福一起湧上了心頭。
只是往事不堪回首,而今他終於順利歸來,回到他所思念的故土,而很大可能會迎來屬於他的榮光時刻。
船停在碼頭上,劉璋一步步走下船梯,腳步沉穩而有力。
每走一步,都似乎在與這片土地進行著深情的對話。當他終於踏上故土的那一刻,一種難以言表的激動湧上心頭,讓他的眼眶再次溼潤。
且不說美洲大陸其實是一個僅僅經過粗粗糙開發的蠻荒之地,而他擁有很濃的故鄉情結,那片異大地又豈能跟華夏相比呢?
靖國公趙承慶主動上前,顯得十分熱情地道:“劉總督,老夫奉陛下之命前來相迎,您辛苦了!”
“陛下隆恩浩蕩,臣感激涕零!”劉璋得知皇帝竟然派堂堂的靖遠爺前來相迎,當即朝北京城進行表忠道。
身後的官員和將領看到劉璋歸來,亦是紛紛上前見禮。
劉璋在天津造船廠呆過很長一段時間,跟相熟的官員或將領打過招呼,又是對趙承慶客套:“有勞靖元侯前來……”
“劉大人,錯矣,侯爺已經晉升靖國公了!”話還沒有說完,便有官員急忙進行糾正道。
劉璋終究已經離開了兩年,偏偏弘治朝廷近兩年的動盪很大。不說先後被問斬的權貴,還有江南那幫官紳,哪怕原首輔劉吉都已經被抄家。
“恭喜靖國公高升!”劉璋先是一愣,而後更加尊敬地道。
雖然他知道弘治朝的變化很大,亦從張遂那裡得知皇帝南巡和皇帝有了子嗣的訊息,但更多的人事情況便不得而知了。
靖國公趙承慶並沒有託大,顯得十分謙遜地道:“本國公只是立著微薄之功,這是皇恩浩蕩!劉總督,陛下對寶種已經心心念念兩年,不知可否先讓本國公一觀呢?”
“自然!”劉璋深知眼前新晉的國公必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亦是十分爽快地道。
既然是要呈交皇帝的東西,那麼肯定還得提前進行驗證。何況寶種是否真的帶回來,卻不能僅僅聽劉璋的一面之詞,而且還需要進行驗證。
由於有“太祖的夢境”為據,所以有關寶種的形象已經被繪製了出來,而劉璋想要造假都十分困難。
劉璋的使命不是帶回寶種滿足皇帝的獵奇心,而是要將寶種帶回華夏,然後在華夏的大地上進行推廣。
雖然寶種在華夏千金難求,但在美洲大陸僅僅是糧食,所以劉璋的明遠寶船所攜帶的寶種是以筐計,正堆放在船艙之中。
船員在得到指令後,亦是將險經萬險帶回來的寶種抬到甲板之上。
“這是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