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陛下,順天府亦在調查這個案子,要不要將這個調查結果共享給順天府?”鄭國忠當即表態,又是進行詢問道。
朱佑樘看著上面提供情報的人員,便苦澀地詢問道:“官府辦案講究人證物證,你是想要暴露你們東廠的暗子?”
“不……不要!”鄭國忠發現自己考慮不周,當即便是搖頭道。朱佑樘知道事情跟朱麒無關,便進行表態道:“你們無須再插手這個案子,案子由順天府衙調查即可,相信順天府能調查清楚!”他早前之所以對這個案子感興趣,其實並不全是因為要針對撫寧侯府,主要是痛恨前任順天府尹吳玘的瀆職。
現在既然已經處置了吳玘,又證明朱麒是頂替其他人,那麼就沒有必要再花費力氣在這個案子上。
宋澄是一個查案的好手,即便朱麒和楊廷和等人耍了小花招,但想必這一點貓膩是逃不過宋澄的眼睛。
作為總攬全域性的天子,有時候亦需要做一些取捨,而不是大事小事通通都要親力親為,卻是要懂得抓住重點。
“陛下,經過我們秘密調查,現在已經查到襄城侯劉瑾任職期間貪墨軍費數萬兩!”鄭國忠繼續進行彙報道。
朱佑樘的臉上並沒有欣喜的表情,顯得十分平靜地道:“可有實據?”
“回稟陛下,此事已經證實,現在有賬冊和人員為證!”鄭國忠從袖中掏出一份供狀和賬本,顯得一本正經地上呈道。
朱佑樘看過上面所羅列的內容和證人證詞,便淡淡地下令道:“既然如此,那就抓人吧!”他知道這些武勳壓根不經查,這些武勳憑著地位超然,貪贓枉法的事情都沒少幹。
而今敢跟自己作對,自然是要東廠好好跟他們進行算賬。若是他們能老老實實拿著自己給的俸祿做個閒散的武勳,自己不會跟他們過於計較。
只是他們想要跟自己爭兵權,還妄圖鼓動營兵鬧事,那麼他們通通都得下地獄。
其實最好的結果是將棍子打在成國公府身上,畢竟襄城侯是由襄城伯進封的,影響力跟成國公府不可同日而語。
只是成國公人在南京任職,而成國公世子朱輔雖然野心勃勃,但卻並沒有留下什麼把柄。
“奴婢領旨,奴婢等告退!”鄭國忠看到事情已經完畢,當即便打算前去抓人,所以帶著手下行禮道。
朱佑樘將有關襄城侯的罪證放下,卻是對準備隨著離開人員道:“覃從貴留下吧!”
“陛下,不知有什麼吩咐?”覃從貴頗為意外,顯得恭恭敬敬地行禮道。
他是東宮舊人,天子在東宮時的貼身太監。作為從龍者,本該飛黃騰達,但而今已經離開乾清宮,供職於東廠。
“你在東廠還習慣嗎?”朱佑樘打量著這個昔日的貼身太監,亦是神色複雜地關切道。
覃從貴的眼睛突然溼潤,便是回答道:“託陛下洪福,奴婢目前還能適應!”
“你本是東宮舊人,從小便跟在朕的身旁,一直侍奉於朕!而今朕卻沒有重用於你,你心中可曾怨朕?”朱佑樘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微胖白淨小太監,卻是關切地詢問道。
啪!啪!啪!覃從貴突然十指合攏,然後猛扇自己的耳光,彷彿是想要將自己打死一般。
“停,你這是做甚?”朱佑樘看到他竟然自虐,當即便叫住道。覃從貴對朱佑樘並沒有怨恨,當即便叩頭自責地道:“奴婢昔日在東宮便生了異心,既為周太皇太后眼線,又欲討好太子妃!陛下沒有因此處置奴婢,奴婢已是感激涕零,又豈有怨恨陛下之理?奴婢今只恨自己當年沒能全心全意忠於陛下,愧當陛下隆恩,奴婢罪……罪該萬死!”說著,悔恨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對自己當年的行徑是懺悔不已。
“是啊!你本陪朕一起長大的玩伴,但你跟清寧宮走得太近,又想要討好淑妃,朕雖一直記著舊情,但亦不敢再將你放在身邊了!”朱佑樘看出覃從貴已經真心悔改,但亦是苦澀地道。
事情一碼歸一碼,畢竟賈從貴已經有不忠的先例,誰都無法保證他不會再次心向周太皇太后或淑妃,卻是不可能感情用事。
即便是跟自己上過床的女人,一旦其心不純,自然是要放出乾清宮,而不是給自己留下一顆炸彈。
覃從貴亦是一個念舊情之人,何況他們太監忠誠的物件永遠只有天子,亦是十分揪心地道:“奴婢愧對陛下隆恩,奴婢萬悔!”
“你在東廠好好幹!只要用心替朕做事,朕必不會吝嗇恩賞,雖然不好再將你召回身邊,但東廠廠督的位置將來亦可能給你!”朱佑樘顯得言真意切地道。
覃從貴看到陛下還是想著自己,頓時認真地表態道:“奴婢一定在東廠好好幹,願為陛下效死!”
“朕登大寶以來亦是沒有對你賜賞,當時確甚喜你將朕的諸事彙報於太皇太后,但你亦陪伴朕這麼多年,賞你一百兩黃金吧!”朱佑樘在前世是經過社會毒打的人,當即便進行賞賜道。
賈從貴深切地感受到了陛下的情分,便再度鄭重地表態道:“謝陛下隆恩,奴婢不能做內忠,但甘為陛下外犬!”
“退下吧!”朱佑樘讓黃盼帶著賈從貴去領賞,便是輕輕地抬手道。他知道覃無貴身上雖然有瑕疵,但能到自己身邊重點培養的小太監,自然不是什麼愚蠢之人。
一旦給予合適的舞臺,同樣是可以發光發熱。黃忠剛領著覃從貴離開,劉瑾便抱著奏疏進來。
“揚州方面是有訊息了吧?”朱佑樘看到劉瑾帶來的是南直隸方面的奏疏,便是淡淡地詢問道。
若是神盾營是自己強軍之路的起點,那麼整頓淮鹽則是自己梳理財政的起點,只有健康的財政才能帶領華夏走上覆興之路。
正是如此,他對揚州方面的進展一直很關心,卻是希望王越能夠在揚州取得重大突破,而自己則能以此為契機重新梳理財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