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寬額頭的汗更多了。
他深吸了口氣,這會兒已經有些認命了:“你想問什麼?”
“十一年前,古家寨,為什麼要殺害那麼多放棄抵抗的人?”
古凌楷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一想起當年梁寬在古家寨為所欲為的場面,他就恨不得把眼前這人大卸八塊。
“本官那是剿匪!怎麼,宇文將軍難不成還要維護那些水寇?”梁寬的眉毛抖動了一下,明顯有些心虛。
可是當年的事情只有他和宮祥陵知道,其他知道的人也都已經被滅口了,他自認天衣無縫,不覺得會有別的人知道這個事情。
“剿匪?他們已經準備被朝廷招安,並且給宇文將軍寫了投降信,為何你還要殺了他們?”
古凌楷目光冰冷,即便在一片昏暗中,梁寬都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敵意。
他終於覺得不對勁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到底是誰?”
看到梁寬這麼激動,古凌楷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笑了笑,有些乾澀的笑聲迴盪在密閉的房間裡:“我是誰?難道梁大人這麼聰明的人猜不出來嗎?”
“你就是那幫餘孽!”
梁寬抖若篩糠,他口口聲聲說來寧縣剿匪,卻沒想到要剿的水寇就在自己的面前。
他大聲叫道:“宇文灝勾結水寇,大逆不道,本官要狀告天廳,讓他身敗名裂!”
“梁大人這話說給誰聽?”
古凌楷淡淡地說。
一句話如同冷水,把梁寬澆得透心涼。
他現在自身難保,還告狀?在告狀前沒被殺了都已經是萬幸。
“當年我們已經投降,又如何稱得上匪?倒是你們這些貪官汙吏為了一己私慾,殺了我們那麼多人,這才是真正的匪徒!”古凌楷怒極之下,一腳踹向梁寬。
這一下更是用了十足的力氣,直把梁寬踹得吐出一口血來。
“今日,我便要你為我古家寨上下三千人償命!”
說著,手中寒光一閃。
梁寬猛地抱住頭,大聲叫道:“不是我,不是我,都是攝政王。”
原本到了他胸口的匕首停住了,古凌楷的聲音雖然低沉悅耳,但是聽在梁寬的耳中卻仿若閻王索命:“你說什麼?”
一陣腥羶味在房間裡瀰漫開來,梁寬嚇得失禁了。
他知道,為了保住自己的這一條小命,現在已經不是給宮祥陵盡忠的時候了。
“是攝政王命令我去的。”梁寬心理的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崩潰,捂著臉哭了起來。
古凌楷知道自己和真相也不遠了,到了這個時候反而不著急了。
他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竟然有了一種疲憊的感覺。
糾結了十一年的真相,真到了要揭露的時候,有的卻不是興奮和激動。
梁寬冷靜了一些,他坐在自己的那一灘穢物之上,雙目失神,說著自己的事情,卻又像是說著別人的故事。
當年的事情對於古凌楷來說是個噩夢,對他來說,同樣也是十一年來怎麼都散不去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