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恕罪,路上人實在太多,我來遲了。”
呂布看著趙雲一身的胭脂香粉,臉上也不知被誰印了幾片紅唇印,看上去很是風騷,帽櫻上也不知哪裡來的一條紅色絲絹,就綁在帽櫻之上,還打了一個精緻的蝴蝶結,正隨著說話微微晃動。
“子龍辛苦了,想來這一路必是受了不少磨難,還沒吃飯吧,來先喝一杯酒壓壓驚。”
趙雲趕了一天路,又在街上受困許久,此時還真有點又餓又渴,幾步入席上前入席,便要大快朵頤。
卻見呂布掩著鼻子道:“你這一身味道太過驚人,你還是先去梳洗一番,免得香氣入體,回去後不好交代。”
嚴秀麗也笑道:“夫君不是還有一身胡人進貢的軟甲尚不曾穿過嗎?不如便送給趙將軍,助他避過今日之禍。”
趙雲抬起胳膊左右聞了聞,只覺濃香撲鼻,差點把他燻暈了,這濃烈的香粉味若讓宓兒得知,只怕能要了他半條老命,臉色一變澀澀苦笑道:“都是德祖害的!”
趙雲只好先去清洗身上的味道,畢竟飯食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為幸福故,兩者皆可拋。
呂布忍俊不禁的搖著頭,埋怨楊修道:“德祖過分了啊,要事因此弄得子龍家庭不睦可如何是好?”
“君侯放心好了,子龍自有通天手段,家庭消失必不能難為得了他。”楊修笑的有些險惡。
席間,嚴秀麗喜歡謅氏之女小豆聰明可愛,提出想要認做義女,豈止小豆竟然做出了讓眾人震驚的言行。
小豆在得知自己要被認作義女,頓時很是傷心,以為母親不要她了。當聽了謅氏好言勸解之後,才停下了哭鬧,卻還是不樂意被認作義女。
不但如此,還當眾指著呂幸說道:“我不想當他的妹妹,我長大以後想要嫁給他。”
眾人無不瞠目結舌,小小孩童竟然能夠說出這些話來,若不是大人事先教好的,又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言辭,她可才幾歲啊。
可呂布看在眼裡,知道小豆從來就沒有見過呂幸,絕不可能認得。這時說出這番話來,應當不是事先安排的。再看胡老漢與謅氏一臉的惶恐驚懼神情,哪裡有一點偽裝。
“說說你為什麼長大後想要嫁給我的兒子?”呂布和藹可親的問道。
“不為什麼,因為我喜歡他。”小豆說的有些天真無邪。
“很好,只要長大後你依然願意,我便答應你,一定讓你如願。”
呂布的話更讓在座之人震驚,要知道呂幸日後必為世子,將來是要繼承呂布衣缽的,就這樣草率的決定了他的婚事,對他將來沒有半點好處。再說呂幸已經快要十五,雖然還遠不到成人的年紀,可再過幾年也該到了弱冠之年,那時候便可以談婚論嫁,為他尋一門門當戶對、對他事業大有助力的親事才是。
可呂布的這番表態,無疑讓眾人吃驚不已,要知道這小豆才三四歲,到談婚論嫁的年齡還要十幾年後,這怎麼等得了。
嚴秀麗首先就不答應,臉色一變道:“這怎麼行,小豆雖然伶俐聰慧,可她還這麼小,呂幸怎麼可能等她那麼久。”
然而呂布的打算卻並不與她一樣,在呂布看來,自己的兒子何嘗不是十三四歲,儘管他比大多數同齡的孩子顯得老成穩重,可是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啊。
讓他提前染指政事本就不是他心中所願,皆是時事所破,不得已而為之。可呂布深知,人生的階段性絕不可以跳躍,過早的讓他身負大任,只能是拔苗助長的結果。
呂布來自後世,見過多少少小老成的故事,小小年紀從小學躍進大學的課堂,原都是名滿天下的傳說。可隨著大學中所謂的少年班一個個淪為人生的悲劇,他們無不因為缺乏人生的歷練而早早被世界淘汰,反而浪費了大好的天賦。
呂布絕不會讓呂幸成為那樣的人。
近來已經有人在暗中為呂幸謀劃親事,遠到諸侯之女,近到大族貴女,彷彿都急著呂幸成家一樣。
呂布正是壯年,還遠不到垂垂老矣,不能理事的年紀,也不想急著把自己的兒子推出來,讓他太早接觸朝政的險惡,可是呂幸自己建功心切,幾次苦心訴求,呂布這才給了他一次歷練的機會。
果然,城內兵將入城,呂幸並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聞訊圍觀的百姓幾乎讓整個安邑城處於癱瘓之中,若不是呂布讓司馬朗早早限制人流,只怕情形還要更加惡劣。
所以呂布早就已經決定,在大典之後,呂幸將卸下一切職務,搬到孟津別府居住,在神州學院求學三年。
而他的婚事,呂布也絕不會讓他在二十五歲之前成婚,過早的婚姻只是他成長的枷鎖,對他的發展並沒有什麼好處。
答應小豆的話,僅僅只是為了斷了眾人念想,讓他們不要再為呂幸的婚事而奔波罷了。至於小豆合不合適,現在來說還早得很,人心思變,待小豆長大之後,還不知世事該如何發展。
“他等得了,他才十三歲,不是二十三。”
嚴秀麗一愣,呂布常年征戰在外,幸得呂幸為她分憂,這便給了她一個錯覺,讓她覺得自己的兒子似乎已經長大成人了,使她一時竟然忽略了他的年紀。
十三歲,還是一個萬事朦朧的年紀,剛剛結束總角之年,意味著他的童年才剛剛離去。自己便給他這麼大的壓力,讓他太早接觸社會的險惡,是否為時過早?
嚴秀麗深深看了一眼夫君,終於明白了他此舉的用意,臉上已經換上了一絲別樣的表情,那是欣慰與感激並存的表情,正體現了此刻心中的複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