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被父親張遼的表現驚呆在了原地,五花大綁的他,只能瞪著銅鑼大的眼睛,喘著粗氣,再也沒有之前的飛揚跋扈,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巨型的鴕鳥,佝僂著背失去了此前所有的光彩。
呂布饒有趣味的看了一遍這一對父子,張遼是個實在人,臉上的表情並不會偽裝,正直的五官,好像已經鐫刻出了他此刻內心的想法。迴護愛子與效忠主上的矛盾之間,早已經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啪啪啪”楊修竟然鼓起了掌,含笑看著張遼父子,意味深長地道:“文遠將軍無需如此,張虎還只是個孩子,並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而且他並沒有實現他的目的,所有人都安然無恙,想來晉王並不會與他一個孩童較真。”
“不錯,張虎從小與呂幸一同長大,我視他如親生骨肉一般,只要他交代出幕後之人,我承諾絕不傷害他分毫。”
呂布並不相信,僅僅是由十幾歲的張虎,會有這種心機,趁著大典初散,各處守衛還未歸位之時,突然行刺收拾殘局的呂幸,若非有如意恰好就在身旁,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幕後之人,或許是還未死心的皇帝,又或許另有他人,可無論是誰,呂布都不得不打他揪出來,否則便是埋藏在安邑城裡的心腹大患,家人隨時都會面臨突發的危險。
“呵,小爺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看你不順眼,與旁人無關,要殺要剮都衝我來。”
張虎一臉的彪悍氣息,昂著頭怒視呂布,也不知是他故意提縱膽色,還是強忍著心底的恐懼,被繩索緊緊綁在身後的一雙手用力的緊握著,指關節盡都便成了白色,連指甲深深插入手掌也好像都沒有發覺。
“哦?那你說說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難道你從小與呂幸一起長大,便絲毫不顧念往日舊情嗎?”
張虎畢竟年輕,幾句話便被呂布勾起了童年時的趣事,那時雖然常與呂氏姐弟發生摩擦,可孩童間,大多數的時間都能和睦相處。他雖從來都算不上喜歡呂氏姐弟,可畢竟是丞相子女,他自然從沒有想過加害。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剷除呂氏姐弟的念頭在他心中悄然滋長,以致於今天闖下這樣的大禍。
究其原因,只怕也只能歸咎於,自己姐姐的無端受辱。作為皇后的姐姐,是張虎一直以來的自豪,喜歡吹噓遛馬的他,平日間只仗著皇帝小舅子的身份耀武揚威。
可後來皇室與相府水火不容,他的皇后姐姐因為參與爭鬥而被波及,陷身於冷宮之中,今後的下場,只怕只能步伏皇后的舊路。
張虎恨父親束手旁觀,也恨皇帝姐夫無情無義,任憑自己的皇后被臣下欺凌。因此,年輕的張虎便與府中守衛密謀,想著趁大典時城中人馬凌亂的時機,殺了呂布為姐姐出氣。
可沒想到事到臨頭,卻被一封不知從何處飛來的信打斷了此前的佈置。
後來他們就地遣散,直到大典結束,兵將各自歸營的時刻尋找時機。沒想到他們沒有見到呂布,卻見到了正在各處忙著安頓閱兵人員的呂幸。
因此,呂幸非常不巧的變成了張虎等人的目標,而張虎也成功欺近了近衛的重重守衛,差點突襲的得手,若不是如意竟然恰好就在呂幸身邊,絕不至於空手而歸。
而他們突襲大典,到後來埋伏呂幸的一系列計劃,都是張虎少年熱血的象徵,並沒有得到皇帝、或者是父親的首肯,聽得呂布發問,竟一時情思難繼,愣在了原地。
“怪只怪他有你這樣的父親,你辜負陛下厚恩,犯上作亂人人得而誅之。我雖不想傷他,可更不願意讓公理淪喪。”
“那就是說沒有人指使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意思了?”呂布追問道。
“那是自然,此間事與旁人無關,都是我一力所為。”
張虎回答的很肯定,若只是這樣的回答,在座的百官豈能善罷甘休?
先不說張虎年紀尚小,單只是他身為張遼之子的身份,又豈能將他的父親洗的一乾二淨。
最後,任憑楊修、高柔等人如何逼問,張虎只是承認是他自己一人謀劃,絕不攀扯旁人,讓一心想要引誘他牽扯出其他重要人物的問話之人大失所望。
呂布也只能暫時將他收押,並暫時解除張遼的手中職務,待大事調查清楚再做打算。
畢竟是誰也不能容忍身邊潛伏著一個實力超群的,懷有異心之人,即便他暫時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異樣。
呂布甚至當他封王的訊息傳遍九州之時,天下必定會有一番震動,要知道當年高祖白馬誓盟,約定異姓之人不得封王,否則天下人可攻擊之。皇帝絕不會自己毀壞祖上盟約,又恰逢下旨時正好與呂幸密會,只怕是受了呂幸的脅迫吧。
呂布心中一直為此糾結,在眾將退走之後,便留下呂幸獨自問話道:“是你的主意?”
“是兒子的主意,我不想父親在百官與皇帝之間為難,便妄自替父親做了決斷,請父親治罪。”
呂幸正是知道呂布絕不會背叛皇室,而今天眾將只怕會紛紛進言勸進,到時候只怕便是兩難的僵局,呂幸便與龐統密議,調取兵將千餘人,趁城內秩序還未恢復之時,進取皇宮,試壓皇帝,讓他封呂布為王。
如此以退為進,既可以暫時緩解相府眾將高漲的勸進情緒,也能在反與不反只見取得一個兩全的平和結局,解了呂布所面臨的兩難局面。
“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兒子知道,父親多年來積攢的仁義威名將會受到空前的誹謗,謀逆之名將會揮之不去,四方諸侯從此將會有了名正言順的口實。”
“知道你還這麼做?”
“父親應該已經看得出,我幷州眾將雖然看上去鼎盛,可多年來任戰功如何閃耀,都已經到了所能受封的極限,在這麼下去,兵將就會沒有進取心,就會把心思用在權力的鬥爭之中,今日的勸進盛況,不正顯示了這種情形嗎?強盛的兵力是一把雙刃劍,既能攻城略地、衝鋒陷陣,也能生出變故,成心腹之禍。父親是時候,也有必要再進一步,讓這些猛虎財狼之兵多一些期許,父親不就正好可以騰出手來,整頓軍容軍紀,鞏固在軍中的影響力。因為冀州兵早就不受父親節制多年了,軍中只知大都督,何曾知道還有遠在安邑的丞相君侯!”
“住口!家國大事,你一個黃口小兒豈可胡言亂語,你小小年紀,便已經目無尊上,私自做下這種決定,將我整個相府推向水深火熱之中,是誰給你的權力,是誰給你的膽子,敢為我做這種決定。”
“我知道父親一定會怪我,兒子願意承受一切後果。因為這種事必須有人去做,既然父親不願意,那兒子就替你去。”
呂布看著呂幸一臉的淡定從容,絕不像是一個十幾歲少年該有的樣子,聽他情真意切的訴說,及時呂布兩世為人,也不近心中接連突突幾下,啞著聲音道:“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同樣的問話,卻是不一樣的問題,呂幸知道父親這時在為他著想,笑著道:“兒子無畏無悔,父親需要一個引子來正視聽,我願意做這個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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