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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廷杖

餘靖寧陡然一驚。

這戶部尚書單弘光與陳月蘅家頗是熟識,皆是支援“工商皆本,海貿興邦”的“新派”,雖說餘家這一派的藩王較為保守,但和新派暫且沒鬧出甚麼政見上的不和。

甚至說……因為譚懷玠陳月蘅的關係,他和這位單尚書私交甚篤。

這是……這是出了甚麼事?

他還不到臨朝聽政的年紀,如今領的閒差也不過是在午門外當值,根本不知道今日大殿上發生了何事。

他下意識去看裘安仁的靴子。

裘安仁粉底皂靴一抬,從從容容佔了個內八字。

餘靖寧倒吸一口涼氣,這掌廷杖的錦衣衛哪個不知道,這廷杖的規矩,可是“外八字活,內八字死”啊!

餘靖寧握在神棍上的手都汗溼了,渾身上下的血全都衝上頭去,一時間手腳竟有些輕微的麻痺。

四周嗡嗡地嘈雜了起來,好些大人臉色都變了,互相遞起了眼色。

怎的今日是這小子當值?

還有些微聳肩膀,若是此時發一把瓜子給他們,恐怕就要和那街頭巷尾的無知婦人老頭兒一樣倒閒話了。

“打!”也不知那金龍寶座上是誰一聲喝令,餘靖寧腦子還沒轉個圈兒過來,就機械地一杖打了下去。

單弘光悶哼了一聲強忍著沒喊出來。

站在小皇帝賀霄身旁的裘安仁好整以暇地眯著眼睛,抬起手來將翼善冠底下的碎髮掖了掖,露出滿意的微笑來,這才開口:“停。”

餘靖寧才揮了兩杖,卻冒了一頭冷汗出來,面色慘白地像個死人,眼睛卻亮得嚇人,轉過頭來動也不動盯著裘安仁看。

裘安仁暗暗“嘶”了一聲,可他早就過了那個心虛的年紀了,臉不紅氣不喘地開了口:“哎喲,咱家這眼神兒不太好,沒瞧出來今日當值的竟是平朔王家的世子爺,失敬失敬。”

他朝四周轉了轉頭,呵斥四周的小內侍道:“都沒長眼睛啊,不知道扶世子爺下去歇著,人家金尊玉貴的,嚇壞了賠得起嗎?”

珠簾後的太后清了清嗓子:“給我們寧哥兒賜個座兒,坐著看就成了。”

立即就有小內侍端了小杌子上來,安頓餘靖寧坐在了那金黃明燦的龍椅旁邊。

餘靖寧謝恩就座,瞧著新換來的錦衣衛重新拿起了神棍,除了面色蒼白了些,好似沒甚麼太大反應。

仔細看去,卻見他雙手緊扣,那赤紅曳撒膝襴上張揚著鱗爪的飛魚,登時皺成了一團亂七八糟的滾地泥鰍。

就算他不知道先前都發生了何事,也絕對能瞧出來裘安仁沒安好心,忽然喚他過來,恐怕是怕他打不死單弘光罷。還有甚麼叫看著就成了?是讓他看戲嗎?他如今這樣的處境,要怎麼和這群人一起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