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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送君千里

更讓她氣憤的是,傷的這麼重,他居然連藥都不上!沒有經過任何處理。

她白著一張臉,悉悉索索的下床,翻箱倒櫃的找來金瘡藥,又笨手笨腳的給他敷藥,處理完,看著他還是迷迷糊糊高燒不斷的樣子,她又出去打了院子裡的井水給他擦身。

倒掉血水時,她想起自己院落裡曾種著一種治癒刀傷很好的金花草,那倒不是因為她的父親常年征戰需要這種藥材,而是李大山經常殺豬會傷到自己的手,後來技術熟練後,用不著便給了她養著。

忒金貴,一年就開一次花,一次只開一個時辰。

她想也沒想取了小鋤頭就在院落裡忙活起來,刨根去土,還剩下一小節根鬚埋在裡面,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活,但現在她已經沒有時間去想了,熬了藥回來,天都微微亮了。

她忙得雞飛狗跳的走進床榻一看,司徒君已經悠悠轉醒了,看她一副賢妻良母扮相,他忍不住勾唇笑道:“我眼光果然是不錯的。”

任鳶飛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對,若非遇上我,你這條命還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她將藥碗遞給他,命令道:“幹了它!”

他眉頭一皺,也不矯情,喝完才一臉菜色的問:“這是什麼,沒喝過這個味道。”

“哼,好東西。”任鳶飛接過碗,轉身放在桌上。

“好東西?滋陰壯陽補腎?”他挑眉,笑的不懷好意。

“你……”,任鳶飛看他臉色稍好,不想和他抬扛,“歇著吧,我看你傷的不輕。”

“嗯。”他淡淡應承著,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看你受傷好像很享受的樣子?”任鳶飛忍不住打擊他。

“有人照顧,自然享受。”他說得自得其樂,竟讓任鳶飛無話可說。

他眼睛閉了一會兒,又睜開,似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兒,他遲疑了一下,對她道:“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是什麼?”任鳶飛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高度緊張的望著他。

“南厥突然進犯我國,邊疆戰事吃緊,傅梓新已經請命去了戰場,他今早會就離開,你要不要……”司徒君緩慢的說著,最後才輕飄飄的吐出那幾個讓他不太舒服的字,“送送他?”

任鳶飛蹭的站起來,他沒想到一夜未睡的她竟然還有這般精神,有些意外。

“你……你躺著,我去去就回!”

說著她頭也不回的就出了房間,這一舉措看在司徒君眼裡讓他驀地沉靜下來,她慌亂的眼神什麼都掩飾不住,還是在意他的吧?

初夏的梨花已落,滿地堆積的粉白花瓣層層迭迭,城外春郊的河水還是一樣的碧綠凝香。

她騎著快馬趕到城門口時,看到徵軍的隊伍已經浩浩湯湯的從凰遊鎮出發了,邊疆的戰事從未停歇過,那裡不僅承載者所有人的希望,還有她父親的一縷英魂,她若是個男兒,想必也會義無反顧的踏上這樣的一條征途吧!

她騎在馬背上,看著送別的人都慢慢開始回城,不由得心急如焚。

傅梓新你在哪裡?

她目光焦急的搜尋在隊伍裡,驀地頭頂傳來一個磁性又好聽的男聲,渾厚而深沉的聲音中透著一抹驚訝,“是你?”

她抬頭就看到城門上迎風站立著一個男人,他澄淨的眸子中掠過一絲倉惶,此時已經天光,東方的天空散發著淺淺通透的明藍色。大片輕薄的流雲飄過頭頂,他烏黑的長髮飛揚在風裡,身上的鎧甲銀色泛著錚亮的光,手握戰戟冷漠肅殺,這樣英氣逼人又有著一副宏圖大業的男子,倒是與那個花天酒地,醉臥美人膝的風流男人,難以聯想起來,他經過翠瀾的事情後,好像真的變了……

整個人都沉寂了,也更具有男性魅力了。

那雙幽深寧靜的眸子探究地望著她,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才毅然下馬,上了城門。

“我還怕來不及送你。”她汗流浹背,看著他的眸子閃過一絲愧疚。

“你趕得這麼急,就是為了來送我?”傅梓新臉上一派冷漠,眸子卻明亮起來。

還記得三年前,他成婚的那個夜裡,他冷冷看她,說,

“你當真捨得這樣待我?”

“好……好,很好!”

任鳶飛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他轉過身,向著極遠的黑暗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極其沉穩,像是訣別,每一步彷彿在撕扯著她的心,往日的一點一滴如浮光掠影,如鏡花水月般,悄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