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胡校尉,你是廠公心腹之人……”
“哈哈,心腹之人會昨晚進城,一直到現在還沒見到廠公嗎?”
吳遠大失所望,後悔剛才說話太多,訕訕地說:“不管怎樣,胡校尉都是廠公的一員愛將。”
“愛將算不上,但我的確比較瞭解廠公。”
吳遠眼睛一亮,聽出話中有話,“請胡校尉指點迷津,大恩大德,畢生不忘,日後定有重謝。”
“別說這種話,我可不當貪官。”
“是是,我也不是貪官,沒拿過鄖陽府百姓的一文錢。”
胡桂揚真想問問蜂娘是誰送進府的,努力忍住,“我沒法指點迷津,但是能指條路。”
“有此足矣,胡校尉常在西廠,事事看得清楚,不比我們這樣的外放官員,兩眼一摸黑。”
“石校尉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他也受到責罰,自願去守城。”
“學他。”
“什麼?學石校尉去守城嗎?”
“若論對廠公的瞭解,石校尉遠遠超過我,他犯下大錯還能立刻受到召見,就是明證,所以他的做法就是最好的選擇,肯定能獲得廠公諒解。有這樣一個榜樣,吳大人卻來找我,實在是捨近求遠。”
胡桂揚這番話聽上去像是在推脫,換成別人可能會不高興,吳遠卻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拱手笑道:“日後……”
“別說那麼遠的事情,幫我問問什麼時候能見廠公吧。”
吳遠含笑告退,進進出出好幾趟,每次都說快了,卻一直沒有確信訊息,胡桂揚懷疑他根本沒敢去問。
將近中午,胡桂揚喝了一肚子水,餓得吃下不少茶葉,吳遠終於進來相請,一塊去往中院的路上,吳遠小聲問:“我可以在石校尉面前提起胡校尉嗎?”
“可以,但是別說我的好話。”
吳無嘿嘿地笑,他早已察覺到這兩名校尉同在西廠效力,卻有些不合。
“對了,你若見到石校尉,替我傳告一句話。”
“胡校尉請說。”
“我在他頭上砸過一錘,希望他也以一錘相報。”
吳遠一愣,沒明白這句話是何用意。
“要我再說一遍嗎?”
“不用,我記住了。”吳遠不想多問,對西廠事務,他寧願毫不知情。
汪直是個張狂的太監,敢讓知府當門吏,但是也守規矩,沒有佔用衙門正堂,而是在偏廳辦公。
胡桂揚進來的時候,他正監督兩名書吏奮筆疾書。
吳遠沒敢吱聲,送人進來立刻退出。
胡桂揚站在門口,這裡看看,那裡瞧瞧,既不上前跪拜,也不開口問安。
汪直命書吏拿著公文退下,轉身打量胡桂揚,“天天都有人死掉,為什麼你不在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