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如若是柔弱女子,全力二十脊杖,必死無疑;軟弱書生,挨不過三十脊杖;健壯的農民漢子,頂天能挺到五十脊杖;上過戰場的精兵,很少有熬過八十脊杖的…
但這幫寧願受罰的人,往往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寧死不降戶籍,硬挺一百脊杖。酷刑結束,倖存者不過半數,而且脊背被打得稀爛,因此也有人叫他們——不良爛脊。
雖然聽起來彷彿是一個壞詞,可這個名頭,實際上是一種敬稱。人們心裡佩服他們。
他們能力驚人,武功高強,意志堅定,思維敏捷。幾個人合作,就能辦一些驚天大案。搗毀諸多未能發生的大事,把敵人的大陰謀扼殺在搖籃之中,時刻保衛長安,人頌“捉不良”。
但是後來,這個殘酷的法則,被新皇帝給改了,改成二十脊杖,真是皇恩浩蕩。
而且皇帝還修改了不良人錄取規則,他成立不良人學院,自己擔任第一任校長,他設立的校規總體看來中規中矩,可有一條卻讓人捉摸不透,他要求,不良人必須酒量好。
“我這還剩下半瓶,給你了。”魏昶說著,把酒瓶推了過去。
“你的我不要,拿走。”祁琪又推了回來。
“不要拉倒!”劈手把酒瓶揣走了。
還以為下午會與往常一樣,參加各種訓練,學習各種知識,尤其是研究歷史上各種卷宗,學習以前一些名探的辦案手段。這半年來,魏昶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這上面,而且他還頗有心得,原來古時候人們的智慧不可小覷,很多案子辦得十分精妙,看了之後讓人大呼過癮。
據說當今皇帝李亨,最喜歡這些卷宗,不良人學院裡的大部分辦案卷宗,都是皇帝挑選出來的。
如今,皇帝幾乎沒什麼大事需要分心,便整日研究各地報上來的辦案卷宗。
聽說皇帝御批,各地官員在辦案的時候都不敢怠慢。
不過與此同時,也發生了一些不利的事,那就是這幫官員反而更加學會了遮掩。就好像這次天橋墜屍案,三名長官積極傾向於不把這件事鬧大,只要手續齊全,這案子便算是完結了。
可如若其中發現了疑點,那麼麻煩就來了,這就成了一樁殺人案件,必須偵破此案,如若偵破不得,三個衙門都不覺得好看。縣裡,多了一個積壓人命案,同時負責夜禁的金吾衛,也因為未能及時制止有人夜禁時登上天橋,而被問責。
如今這件事大而化小,上頭便不會追查,那麼這件事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午餐的時候,兩個人不歡而散,這時魏昶跑到教室裡,卻發現這裡一個人都沒有,難道是自己今天來早了?他想也不想,做到後面位置上,先睡一覺。
不久後,祁琪來了,翹了翹桌子,把他叫醒。
“有什麼好事找我?”他微醺樣子抬起頭看著祁琪。這個可憐的大姑娘,也是倒黴,跟他分到一組。
魏昶並不壞,他從來不對欺負祁琪,不過他說話太毒,卻讓祁琪有了受不了。
“教官說了,下半年讓大家實地演習。我們負責巡防豐邑坊。”
“豐邑坊?”魏昶道:“為什麼讓我們巡防那裡?”
“豐邑坊怎麼了?”
“那裡到處都是死人、棺材、和穿著孝服的人。而且還經常舉行葬禮,成天聽著哀樂,聽一群人在那裡哭,你覺得心裡會好受嗎?”魏昶一副罵大街的樣子嚷嚷了幾嗓子。“再說,我剛在那裡遇刺,就讓我去那裡巡防啊?哎……,還別說,這其實是一個好主意。趁此機會,我也可以查一查,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想挊死我。”
“你別高興得太早,這次教官考驗的,主要是我們的眼力和溝通能力。讓我們在半個月之內,記住坊市裡所有的店鋪,包括店鋪的主人,和店鋪中常來常往的人。”
“那直接去戶部調出豐邑坊的戶籍,然後背誦下來,豈不是你的長項?”
“魏昶!我請你認真一點!這是公務,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反正我現在告訴你了,你不去我也不管。”說著,祁琪大踏步向屋外走去。
“站住。”魏昶懶洋洋地站起來:“你這小丫頭,脾氣真臭。比我還臭。就你這樣的,能在官場上吃得開嗎?別說官場上,就是一會兒咱倆到了坊市,你也照樣玩不轉。”
看著魏昶譏諷的表情,祁琪瞪著眼睛說:“一會我帶隊,你跟著我走,我倒要看看豐邑坊的一萬二千常住戶有多難對付。”
“普通住戶當然不難對付,看你穿著官服,說不定還會服服帖帖。”魏昶走了過來,腆著肚子說:“可咱們是幹什麼的?是與老百姓打交道的嗎?”
“我們與老百姓打交道,與誰打交道?”